門再次被推開,白澤嘆著腦袋進來。
“你那個朋友我下午讓人給他送回來。”
“誰管他啊!”蘇靈猛地轉身,單手狠狠撐在桌面上,震得上面幾個咖啡杯叮當作響。
她看都沒看,抬腳就朝著門口的白澤虛踢過去,帶著十足十的惱火,“還有你!你也給我走開!煩死了!”
白澤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瞬間消失在原地。
蘇靈一腳落空,重重踏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她站穩身體,對著空氣重重地“哼”了一聲,胸口起伏,顯然氣還沒消。
她沒有問之前那個將林小滿放進鬼宅的男人的事情,白澤有分寸。
這種屬于重大工作失誤,肯定會嚴懲,白澤攔著她,是不想讓她因為這種人再被抓去妖管局問話。
而陸明……
蘇靈現在并不是很想看見他,
一是因為陸明身上似乎總帶著一種屬于過去的陰郁氣息,讓蘇靈本能地想要避開。
二是因為,她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寒暄,還是干脆冷臉相對?
無論哪種,似乎都顯得刻意又別扭。
她討厭這種需要費心應對的感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蘇靈陪在那個黑眼圈女孩旁,一直在玩著游戲,凌璐百無聊賴的坐在店門前,望著天上飄過的云彩愣愣出神。
“要是能一直這樣多好……”蘇靈這么想著。
她從不喜歡打打殺殺,更不喜歡去做什么所謂的任務。
她只想將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經營好。
再偶爾回收點妖力,
就很好了。
外面的蟬一直在叫,這個夏天出奇的熱。
蘇靈側靠在沙發邊,有點昏昏欲睡。
“嗡嗡嗡——我是一只貓,快樂的星貓……”蘇靈強忍著困意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貼到耳邊。
蘇靈一個激靈,差點從沙發上滑下去。
她強忍著濃重的困意和被打擾的不爽,皺著眉,迷迷糊糊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吵鬧不休的手機,看也沒看就貼到耳邊,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慵懶:
“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急促又帶著點惶恐的中年男聲,音量不小,連旁邊的游戲女孩都好奇地抬了下頭:
“喂?喂!是蘇大師么!我是張家的,就是上次交給您一個信物的那個張家!張德全!您還記得嗎?”
“嗯……有印象……”蘇靈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努力在混沌的腦子里搜索著相關信息。
張家送來的信物……一個小銅鏡吧。
“沒想到您還能記著我,真是太榮幸了。”
“有什么事情么?”蘇靈還是很困。
“蘇大師!救命啊!”電話那頭的張德全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背景音似乎還有隱隱的騷亂和哭泣聲,“出大事了!您將祖墳遷走之后……它,它出問題了!祖墳那邊鬧起來,邪乎得很!白天都陰風陣陣,家里養的狗帶到那邊都瘋了似的對著那邊叫,我大哥不信邪,中午想過去看看情況,結果……結果到現在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蘇大師,求您快來看看吧!只有您能處理了!價錢好說!雙倍!不,三倍!”
蘇靈原本殘留的睡意瞬間被這連珠炮似的壞消息驅散得一干二凈。
她坐直了身體,眉頭緊緊鎖起。
“怎么可能?”
按理說她尋得地方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發生才是,
但不管怎么說,都得去現場實地看一下才知道。
“你們現在在哪里?”
“清水縣,您到了之后給我打電話,我過去接您,真的要拜托您了。”張德全說到。
蘇靈嗯了一聲,拿出手機查了一下路線,
不是很遠。
上下滑動了一下手機,找到了一個電話號。
“嘟——嘟嘟,蘇總,您找我?”
“現在你那邊忙么,可以開車帶我去個地方么?”
“不忙不忙,您是在店里是么,我馬上到。”
電話那頭就是韓勇,之前白澤給她安排的專職司機。
……
當她們到達清水縣的時候,張德全早已經等在入縣城的主干道上等著了。
張德全,張家現在的當家人。
他那溜光的腦殼在下午毒辣的陽光下反射著油光,汗水像小溪一樣順著曬得通紅的胖臉往下淌,浸濕了洗得發白的舊汗衫前襟。
他不停地用手抹著汗,眼睛死死盯著每一輛駛入縣城的車,當看到韓勇的車減速并準確停在他面前時,他那張寫滿惶恐和絕望的臉上才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蘇大師!您可算來了!”張德全幾乎是撲到車窗邊,聲音嘶啞,帶著劫后余生般的激動,又夾雜著更深的恐懼。
蘇靈搖下車窗,撲面而來的除了燥熱的風,還有張德全身上濃重的汗味和一股像是混合了香燭和土腥氣的焦躁氣息。
她皺了皺眉,目光銳利地掃過張德全那張汗涔涔的臉:“上車,指路,邊走邊說。”
“哎!哎!好!”張德全手忙腳亂地拉開后車門,一股腦鉆了進來,龐大的身軀讓寬敞的后座都顯得局促了幾分。
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指著前面一條岔路:“往、往那邊開!進山的路!”
韓勇一言不發,方向盤一打,車子平穩地拐上了通往郊區的山路。
車內的空調努力驅散著張德全帶來的熱氣,但他身上那股濃重的焦慮和恐懼感卻仿佛有實質,沉甸甸地壓在車廂里。
“說吧,具體怎么回事?我選的那處眠龍坡,依山傍水,藏風聚氣,是上佳的陰宅福地,遷過去理應福澤后人,怎么可能出事?”蘇靈的聲音清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審視。
她當初收下那個銅鏡信物,并答應幫張家遷祖墳,是仔細勘察過新址的。
那塊地脈平穩,生氣內蘊,絕不該出現“鬧起來”的情況。
“蘇大師!千真萬確啊!”張德全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無措地比劃著,“剛遷過去那幾天還好好的,家里人也覺得心安。可就在前天晚上開始,怪事就來了!”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恐懼更甚:“先是守墳的老王頭說,半夜聽見墳圈子那邊有動靜,像是……像是有人在挖土!他拿著手電筒壯著膽子去看,結果……結果就看到一個黑影在太爺的墳頭晃悠!嚇得他連滾帶爬跑回來了,第二天就病了,發燒說胡話!”
“然后呢?”蘇靈追問,眼神凝重。
“然后……昨天白天,家里幾個小輩去上香添土,回來說感覺那地方特別冷,明明是大太陽底下,一靠近墳圈子就冷得打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而且……”張德全的聲音顫抖起來,“他們說……看到太爺墳頭的土……是新翻過的!好像……好像有人動過!”
“動過?”蘇靈眼神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