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璐愣了，她剛才確實想要出手，最起碼使些絆子，折騰一下那個人。
但蘇靈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你要是今天懲罰他，那明天呢？如果他找來了警察呢？如果他煽動附近居民將我們趕走呢？”
“在人間，你要跟隨人類的生活方式，不要用你在妖界的經驗做事。”
蘇靈難得多解釋幾句，她是覺得，凌璐雖然化形，但在人間生存時間尚短，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很了解。
凌璐聽完蘇靈的話，若有所思的走到店門前坐下，愣愣出神。
“在人間生存……就要學會人類的生活方式么……”
“叮咚——”
“你好……”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店門前傳來。
凌璐還沒有緩過神。
“您好……”這次更加禮貌。
“啊！？怎么了！”凌璐突然回神。
“你們是咖啡店么……我想……喝點咖啡。”
“咖啡？當然有！”凌璐突然振奮起來！
等了這么久，終于有第一個客人上門了！
店門完全拉開，凌璐才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樣子。
一個披頭散發的小女孩，兩只眼睛下面濃濃的黑眼圈，像是幾天沒睡覺一樣。
“您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玩了幾天種田游戲……”
蘇靈坐在柜臺后，耳朵突然動了動。
種田……游戲！
“快請進！”蘇靈一下子就亢奮起來。
嗚嗚嗚自己一直想找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種田人。
每次自己關店門之后，自己孤孤單單的坐在那里玩游戲的時候，總是幻想著能有一人陪著自己玩。
“老板，客人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小滿，一杯卡布奇諾！”
“收到！”
蘇靈引導著那名女孩做到了沙發上坐下，自己則是從柜臺后拿出電腦放到女孩面前。
“你玩的是這款游戲么！”蘇靈生怕對方說不是。
那名女孩瞇著眼辨認了一會后，突然把手伸進衣服口袋里，掏了掏。
然后從里面取出一副眼鏡，戴在臉上。
“是！你也玩么？！”她就像是遇到了知己，眼睛一下子蹦射出光芒。
“嗯嗯嗯！”蘇靈像個小女孩一樣瘋狂點頭，然后她們就開始討論一些凌璐完全聽不懂的神秘術語。
像什么巨大作物之類的。
凌璐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是看她們很興奮，就沒在多說什么，轉身走到店門前接著等著。
“叮咚——”
“歡——白總！？”
“白總？”
蘇靈轉過頭，只見一頭飄逸白發的男人走了進來。
身上云霧繚繞，
“誒呀，今天店里竟然有客人么？”白澤周身的白霧散去。
那名女孩揉了揉眼，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當她再次看向那邊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站在門口處。
“我最近玩游戲真是昏了頭，怎么可能三次元會有這么完美的男人。”女孩幽幽嘆了口氣。
蘇靈起身，走到那名普通男子身前，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說道：“白澤大人——”
“普通男子”笑了笑：“還在生氣？”
“呵呵。”
“我這不是看你太累了么。”普通男子走到柜臺前，用手摸了一下上面不斷搖手的招財貓。
“別碰，碰一下一千塊錢！”蘇靈冷哼一聲。
白澤看上去像是在強忍著笑意，伸出手又快速的摸了幾下招財貓。
“五千！給錢！”蘇靈伸手。
白澤輕笑了一聲。
“看手機。”
“錢包到賬，五千元。”
嗚嗚嗚，萬惡的有錢人。
蘇靈含淚將手機塞回了口袋里。
“你接著摸吧，現在漲價了，一下一萬！”
白澤搖了搖頭，對于蘇靈這種小財迷性格，了解的非常透徹。
偶爾要找機會給她錢，
而且還不能一次性給她太多，因為曾經有一次，他給了蘇靈一個大宅子和萬貫家財，不到一個月，全被蘇靈敗了個干凈。
就連房產都抵押了。
自打那次之后，他再也沒給過蘇靈那么多錢。
白澤看著蘇靈氣鼓鼓又暗含得意的樣子，眼中笑意更深，仿佛在看一只為了小魚干炸毛又忍不住偷瞄的貓咪。
他不再逗弄招財貓，目光轉向店里唯一的客人，那個頂著巨大黑眼圈的女孩，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嘴里念念有詞，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種田世界里，對外界渾然不覺。
“看來你找到了同道中人。”白澤的聲音帶著一絲揶揄，低沉悅耳。
蘇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立刻換上一種找到組織興奮：“當然！這可是難得的種田同好！你這種高高在上的老古董是不會懂的。”
她故意把“老古董”咬得很重，帶著點小報復。
白澤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走到柜臺后，姿態閑適得像是在自己家。
他拿起一個干凈的咖啡杯，熟門熟路地從蘇靈珍藏的豆罐里舀出咖啡豆，動作行云流水地開始研磨、布粉、壓粉。
“喂！那是我最好的瑰夏！”蘇靈心疼地叫出聲，想撲過去阻止。
“一杯手沖瑰夏，再給你加五千塊，如何？”白澤頭也沒抬，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事實，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氣場讓蘇靈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
“……成交。”蘇靈咬牙切齒，心里的小算盤噼啪作響：瑰夏雖貴，但一杯也遠不到五千……好吧，看在他是白澤的份上，看在……他沖咖啡確實很養眼的份上。
她默默退開，抱著手臂靠在柜臺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白澤修長有力的手指和他專注的側臉。
凌璐站在門口，眼神在白澤和蘇靈之間來回打轉。
她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特的張力，既不是純粹的劍拔弩張，也不是簡單的熟稔。
蘇靈老板明明在生氣，但眼神深處卻藏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而白澤大人，現在這張臉雖然看似普通，但周身卻縈繞著一種近乎法則般的寧靜與深邃，仿佛他本身就是這片空間的主宰。
他對蘇靈的縱容，就像大海包容著溪流。
濃郁的咖啡香氣開始在小小的咖啡店里彌漫開來，帶著花果的芬芳和醇厚的底蘊，瞬間壓過了原本淡淡的奶香和甜點氣息。
這香氣仿佛有魔力，連那個沉迷種田的女孩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視線短暫地從屏幕上移開，疑惑地尋找香氣的來源。
“好香……”她喃喃道，目光落在柜臺后那個普通男人身上。
他正專注地注水，水流穩定而均勻，咖啡粉在濾杯中形成完美的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