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熱愛的就是你的生活。

這是什么意思？

高夔這個神人總是會說一些誰都不懂，連他自己也不懂的話。

大多數人在這個時候都會一笑置之，不會過度去思考解讀高夔話中的含義。唯有陳墨瞳例外，她一直很想讀懂高夔的邏輯。

大腦發散思維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在不斷的思考中，陳墨瞳的精神狀態終于大抵恢復正常，恢復了因恍惚與劇痛而斷斷續續的記憶。

“你這把刀，怎么會這么強！？”

回憶起一切的陳墨瞳雙眸滿是驚詫，這把刀作為煉金武器的能力，未免有些太過離譜。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太多常人難以理解的言靈，譬如說能扭曲時間流速的時間·零、陳墨瞳弟弟那能打開一切門的【鑰匙】。

相較之下，使用煉金技術制作的煉金武器就要簡單粗暴的多，襄陽周家的斷龍臺、傳說中青銅與火之王煉制的七宗罪，效果大體上都是增加威力、殺傷力。

那種修復身體、傷勢的煉金武器，在整個龍類與混血種的歷史上都很少見。

效果強到【朗基努斯】這種程度的煉金武器，或許連青銅與火之王都打造不出來。當然，擁有龍王之軀的諾頓，可能也不太需要這種類型的煉金武器。

“這好像不是現在應該關注的重點吧？”

“總比去思考你見到的叔叔是不是本杰明·帕克要強。”

陳墨瞳幽怨吐槽，剛才精神有些恍惚的她，一度被高夔把思想帶偏變成了對方的形狀。

那種精神狀態讓陳墨瞳很不爽，她可是小魔女啊，怎么能順從別人的節奏呢？而且，思想上的獨立，是她唯一剩下的東西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危機暫時還沒有解除。”

高夔表情嚴峻，思想的集中程度幾可比擬幾天前在高架橋上的狀態，外界的危機迫使他不得不把思維集中在某個區域，不會發散太遠。

而且或許是因為沒有發病，帶頭大哥楚天驕又不在，現在的高夔并沒有幾天前那么癲，看上去可靠極了。

陳墨瞳望著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般的高夔，清澈雙眸有些恍惚，她從未設想過，高夔能在某一刻變得如此可靠。

他確實是超A啦，可他是高家的種唉。

精神狀態這么正常，你到底是不是北齊皇子？

“這里好像是個尼伯龍根，你應該知道尼伯龍根是什么吧，幾天前我和楚子航剛從一個尼伯龍根殺出來。

順便一提，我是那次事件的MVP，大家公認的，別問是誰公認的，總之楚子航完全就是被我給帶飛了，他以后要是說他在那次事件里多么多么牛逼你千萬不要信……”

給自己加冕MVP戴皇冠的高夔，領著陳墨瞳鉆出被撞成廢墟的煙酒門店，又恢復常態，絮絮叨叨抓不住重點。

“說重點，說這個尼伯龍根。”

陳墨瞳無力地把高夔奔逸的思維拉扯回來，冷著臉言簡意賅半句廢話都不愿多說，生怕高夔順著她話里的某個節點再度思維奔逸。

“重點是，這個尼伯龍根給我的感覺，與幾天前那個尼伯龍根很相似，一樣的安靜，一樣的空無一人，甚至連進入尼伯龍根前發生的一切都很類似……”

高夔努力保持精神集中不跑題。

衣衫襤褸渾身上下滿是血污的少男少女，行走在空蕩蕩的八車道雙向馬路聊著往事。

行車道兩側的法國梧桐樹綠蔭如蓋，微風拂過枝葉輕搖沙沙作響，似是在舉手歡呼哭泣歡迎無上的存在駕臨這處簡陋的尼伯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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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的煙酒門市、發廊、五金商鋪俱都空無一人，里面的貨物設施卻都很齊全，簡直就是零元購或者末日生存的天堂。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男孩女孩兒，以及男孩兒有些語無倫次的描述。

這個尼伯龍根給高夔的感覺，與高架橋太像了。之前進高架橋，是因為路上堵車，又有交警注意到了楚天驕那輛百噸王，他們不得不把車開上高架。

這次進尼伯龍根，同樣是因為堵車，急著趕去麗晶酒店的高夔，不得不給陳墨瞳指路拐進小胡同。

再加上那輛油門釘死化身孤獨勇者的百噸王，很多元素都與幾天前的事件高度重合，有點像是高架橋事件的重演，又或者延續。

“不可饒恕……”

“你剛才說什么？”陳墨瞳打斷高夔，她好像聽到高夔又講出了什么她不太理解的東西。

“不可原諒……”

“什么我剛才說了什么？”高夔微微一怔，很多時候，剛說話沒幾秒的話，他都能轉頭就忘。

“復仇，復仇……”

“那小子，居然敢冒犯神的座駕沖撞神顏，那可是大不敬，該死……”

“好鮮活的生命，好誘人的鮮血，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血統這么高的家伙了，今天或許能飽餐一頓……”

“那個女孩才是重點……”

……

無數低沉沙啞的瘋狂呢喃從四面八方傳來，混雜著腳步聲、口水吞咽聲、鋒銳指甲劃過墻壁的刺耳聲……

種種聲響混雜成一首雜亂無章聒噪到極點的瘋狂樂章，灌輸進少男少女的耳道。

這還是高夔第一次聽到由死侍共同奏鳴的樂章，上次在高架橋他耳畔響著的一直都是《以馬內利來臨歌》。

難聽死了，難怪叔叔和楚子航當時那么不爽，高夔有些煩躁地想。

體表被青灰色鱗片包裹著的死侍，從沿街兩側的商鋪、民居中涌出，一雙雙黃金瞳滿含渴望、忌憚、瘋狂等情緒，凝視著道路中央的少男少女。

迎著夕陽的道路盡頭，一尊身穿暗金古樸甲胄，面部被鐵灰面具覆蓋，身材比其他死侍更加魁偉高大的死侍緩步走來。

他的面具與幾天前奧丁佩戴的一般無二，像是君王的冠冕。又或者，他本身就是近似于王，至少也能代行王權的存在。

區別在于，他手中提著的武器并非昆古尼爾，而是一把制式造型更接近華夏環首刀的長刀。

以及，他黑鐵面具下的一雙眼睛完全無缺，熾熱奪目的雙眸中流淌著熔流一般的赤金色彩，比他背后半落的夕陽更加奪目耀眼。

“我他媽的就知道……”高夔咧開嘴，感覺壓力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