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究竟有什么不同？難道就因為他煉制的丹藥夠大，所以你才對他這般熱情？”
姜圖看著面前如同望夫石一般的姜陸，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滿是疑惑。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先前姜家請來的煉丹師雖然煉制的赤陽丹品質不過關，可那也是實打實的黃階中品煉丹師。
在面對那名煉丹師時，姜陸也并沒有表現出這般熱情的模樣。
反而說著“煉丹最簡單不過”“若是我也有火靈根，肯定比他煉的更好”這般酸言酸語。
可今日姜陸的表現，直接將之前對于煉丹師的不屑盡數摧毀。
姜圖甚至懷疑，這個姜陸完全換了個人。
回想起之前聽說過的“奪舍”一詞，姜圖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之前姜陸如遭重擊的模樣，怕不是奪舍之人神魂不穩導致的。
可奪舍一事唯有境界達到元嬰期的修士才能勉強一試。
若是真有元嬰大能有心奪舍，卻又為何盯上不過煉氣四層的姜陸？
難道圖他年紀大？
心中思緒不斷翻涌，姜圖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
“姜陸，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做下的約定嗎？”
此時的姜陸滿臉落寞之色，心中滿是對于沒有留下那名黑袍人的懊悔。
如果自己再有錢一些就好了，他就不會離開的如此堅決。
若是自己隨身攜帶著能夠煉制丹藥的藥材，那么便可以開口讓他再煉一次丹，便能知曉精神力的漲幅與他究竟有沒有關系。
可哪怕有心留住那黑袍人，自己卻沒有可供其煉丹的藥材以及報酬。
如此，便是錯過了一樁機緣。
姜陸幽幽的嘆了口氣，聽到姜圖的問詢，心不在焉的開口說道：
“什么約定？替你隱瞞你心悅柳臻，卻自卑到不敢開口講明？還是為你瞞下你偷偷去找柳臻的前任道侶，然后把他暴揍了一頓的事情？
不是我說，你雖然只是個煉氣四層，可至少也是姜家的人，怎么能龜到這種地步？真是丟人。”
聞言，姜圖面色漲紅，怒聲辯解道：
“老子說的是跟你一起守護姜家，哪怕死也得守護的約定！
而且你懂個屁！那個叫愛情，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愛情！”
“愛情就是你只敢默默看著卻不敢開口說明？
看著她天賦出眾，看著她風華正茂，看著她陷入危機修為跌落，看著她成親生子相夫教子，看著她被人拋棄，到現在還在看著她身陷泥沼卻又不敢明面伸出援手，只敢偷偷摸摸的關心？
你比她爹看她的時間都久。”
姜陸瞥了一眼姜圖，語氣幽幽的開口說道：
“平常看你也跟個正常人似的，怎么跟柳臻有關的事情你就能龜到這般地步呢？”
聽到姜陸的話語，姜圖難得的沒有第一時間跟這個爭了一輩子的朋友爭論。
沉默良久后，姜圖這才喃喃開口說道：
“見到她之后我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第一反應首先就是自卑。
她曾經那么光彩照人，刺得我睜不開眼，可那溫暖的光芒卻柔和的沐浴在我身上。
就算如你所說，她如今身陷泥沼，我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哪怕過去了幾十年，她曾經的光芒依舊存放在我心里，這是時間也抹不去的印記。”
看著姜圖黯然的神情，姜陸嘴唇蠕動，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什么，只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世間萬般法，唯情傷人最深，卻也唯情最是動人。
一束光照在了姜圖身上，可姜圖卻不敢將這束光私有，只敢小心翼翼的想要守護這束光。
這般做法在姜陸看來，雖然值得敬重，可更多的還是恨鐵不成鋼。
如果姜圖大膽一些，說不定孩子都生了孩子了。
現在好了，柳臻的孩子真的快生孩子了，姜圖還在這愛不愛情的。
有個屁用。
胡思亂想一陣，姜陸煩躁的擺了擺手。
“行了，現在事也辦成了，收拾收拾回姜家了，別在這擺著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看了幾十年，看的老子煩死了。”
許久之后，看著姜陸已經走遠的背影，姜圖這才回過神來動了動嘴唇。
剛才好像要問些什么來著？怎么被打斷了？
但姜圖很快便搖了搖頭。
哪怕是奪舍，也不會有之前的記憶。
剛才姜陸能提起柳臻的事，便也足夠證實姜陸還是姜陸。
一念及此，姜圖嘆了口氣，隨手將這處大門關上，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
“你掏出來我看看，我又不會做什么。”
“哎呀，真沒有什么好看的，師兄你別問了。”
“你在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壞人。”
“我知道師兄不會害我，可是這真的不好看。”
“不是，師兄也防？”
方衍看著面前的白玉雪，一臉悲痛欲絕的開口說道：
“我原本以為我們是關系最好的師兄妹，可看到你這種防備的神情，真的讓我很傷心。”
此時白玉雪白皙的面頰上滿是羞紅，甚至連脖子上都沾上了片片緋紅。
“那...那師兄不許笑...”
“放心吧，師兄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方衍搓了搓手，滿臉期待的看向坐在床沿的白玉雪。
先前在閑談之時，方衍曾好奇的打聽了一下白玉雪的儲物袋中有沒有什么新奇的玩意。
畢竟之前十年從未走出過青陽道宗，方衍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抱著好奇的心態。
而在當白玉雪說出儲物袋中有著一個人形木偶時，方衍頓時詫異的挑了挑眉頭。
沒想到這個能修仙的世界看起來正經，結果竟然開放到了這種地步？
一個妙齡少女竟然隨身攜帶著一個人形木偶。
這種事情，方衍立刻表示要進行一番強烈的譴責。
順帶進行一波批判性的觀賞。
只見白玉雪動作緩慢的拿起那個荷包，看了一眼搓手等待的方衍，咬了咬牙這才緩緩將荷包打開。
隨著白玉雪手掌在荷包上抹了抹，一道身影頓時出現在白玉雪的身旁。
方衍目光向這道人影看去。
這道人影通體由木頭制作而成，方衍能夠清楚的看見這道身影的四肢，溫和的笑容，甚至還有她臉上的皺紋...
“師兄，這是我奶奶。”
白玉雪將人形木偶的胳膊抱在懷里，臉上滿滿的孺慕之情。
“三年前我奶奶去世后我親手做的，手藝差了些，師兄別笑話我。”
看著眼前少女面露追思，方衍雙手不知所措的緊緊捏住黑袍，內心之中滿是懊悔。
不是，這不對...
我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