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羅斯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刀鐔,目光鎖定在烏爾基身上。那個巨漢正如同失控的戰車,徑直撞向四神官與山迪亞戰士的聯合防線。
“真是...有趣的選擇。”
四神官這邊,歐姆的“鐵之鞭”已纏繞上漆黑的武裝色,修羅的火焰長槍在空氣中劃出焦灼的軌跡。而山迪亞戰士那方,韋柏的燃燒炮正在蓄能,炮口泛著危險的紅光。
米琪塔歪著頭,陽傘在指尖旋轉:“明明可以等他們兩敗俱傷...”
“你以為他想不到?”道爾羅斯輕笑一聲。
場中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碰撞聲——烏爾基的拳頭與歐姆的鐵云鞭硬撼,沖擊波掀飛了周圍五名戰士。
米琪塔的瞳孔微微收縮。作為暗殺者,她習慣性地計算著最優解:潛伏、等待、一擊必殺。但眼前這個巨漢卻選擇了最愚蠢的正面對抗...
“這世上存在兩種戰士。”道爾羅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一種追求勝利的果實,另一種...”
場上的烏爾基被修羅的火焰槍貫穿肩膀,卻狂笑著抓住槍桿,將修羅整個人掄起來砸向韋柏的陣營。
“...渴求勝利的淬火。”
米琪塔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執行暗殺時,那個寧死不跪的目標。當時的她無法理解,現在依然不懂——但道爾羅斯眼中閃爍的光芒,與此刻烏爾基如出一轍。
“平頭哥?”她小聲重復這個陌生的詞匯,看著烏爾基在圍攻中渾身浴血卻越戰越勇。
某種超出計算的東西正在戰場上發酵,那是她永遠無法用概率衡量的...
……
戰場如同沸騰的熔爐,三方勢力交織成血腥的漩渦。
烏爾基四米高的身軀已經布滿傷痕,卻依然像頭失控的戰爭巨象般在戰場上橫沖直撞。他的每一次揮拳都帶著震耳欲聾的音爆,將試圖包圍他的戰士如同保齡球瓶般擊飛。
“這個瘋子...”歐姆的鐵云鞭纏住烏爾基的左腿,卻被帶著向前拖行了十余米,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溝壑。
韋柏的燃燒炮終于蓄能完畢,熾熱的光束直奔烏爾基后背。千鈞一發之際,烏爾基竟抓起一名四神官麾下的戰士當作盾牌!
“卑鄙!”拉琪的閃光彈在烏爾基眼前炸開。
“哈哈哈!這才叫戰斗啊!”烏爾基狂笑著,被額頭淌下的鮮血遮擋住了視線,卻憑著直覺一拳轟向聲源處。卡馬奇利的斬擊貝堪堪擋住這記重拳,整個人卻被沖擊力推得倒滑出去。
高臺上,索隆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三把刀在鞘中嗡嗡作響,仿佛感應到主人沸騰的戰意。
“想下場了?”艾尼路揶揄道,指尖的雷光卻越來越亮——已經有三個戰士需要他救援了。
索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這種純粹的野蠻...可比那些耍小聰明的有趣多了。”
戰場中央,烏爾基突然撕下破爛的僧袍,將流血的傷口粗暴捆緊。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竟主動沖向人最多的四神官陣營!
“來啊!讓我看看所謂的四神官有多耐打!”
四神官們臉色劇變。
恐懼如同瘟疫般在戰場上蔓延。
烏爾基此刻的模樣已不似人類——鮮血浸透的僧袍緊貼在虬結的肌肉上,額前撕裂的傷口讓整張臉呈現出惡鬼般的猙獰。他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噴吐著血沫,卻依然咧著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齒。
“怪、怪物...”
一名空島戰士的腿肚子開始打顫。他的長矛剛剛刺中烏爾基的腹部,卻被對方用腹肌生生夾住矛尖,反手一記肘擊將他轟出二十米遠。
四神官中的修羅突然發現自己的火焰槍在發抖——不,是他握槍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那個本該重傷倒下的巨漢,此刻正踏著同伴的身體向他走來,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血腳印。
“你們在害怕什么?”烏爾基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不是要聯手解決我這個變數嗎?”
他忽然抓住兩名山迪亞戰士的腦袋對撞,沉悶的撞擊聲中,兩人的武裝色霸氣如同脆弱的蛋殼般碎裂。
高臺上,米琪塔的陽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終于明白道爾羅斯所說的“淬火”是什么意思——這個瘋子正在用敵人的恐懼作為燃料,將自己的戰意燃燒至白熱!
索隆的三把刀同時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興奮到扭曲的臉:“這才叫...真正的廝殺啊!”
……
道爾羅斯的指尖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眼中閃爍著罕見的興致:“見聞色稍遜,但武裝色和體魄已經碾壓全場...可惜了。“
他的評價剛落,戰場中央突然炸開震耳欲聾的爆響!
米琪塔猛地轉頭,只見韋柏的燃燒炮在烏爾基臉上轟出直徑兩米的火球。熾熱的氣浪將周圍五米內的戰士全部掀飛,焦土上甚至出現了玻璃狀的結晶。
“板齒犀果實...”韋柏的瞳孔在硝煙中收縮成針尖,“必將屬于山迪亞!”
四神官們交換眼神,歐姆的鐵云鞭無聲收緊——現在場上只剩他們與山迪亞人,而那個麻煩的巨漢終于...
咔。
一塊焦黑的土塊從人形坑洞邊緣滾落。
“混蛋...矮騾子...”
沙啞的嗓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喪鐘。渾身焦黑的烏爾基搖搖晃晃站起,每塊肌肉都在不正常地痙攣。他被打碎的下頜歪斜著,卻依然扯出猙獰的笑容。
“這一炮...”他吐出一顆帶血的斷牙,“真的好痛啊!”
轟!
烏爾基突然暴起,染血的拳頭直接貫穿了最近一名四神官的武裝色防御。那人胸甲凹陷的瞬間,艾尼路的雷光及時將其拽出場外。
“哈哈哈!”烏爾基的狂笑混合著血沫噴濺,“這才夠勁!”
索隆的鬼徹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感應到某種原始的戰意。
道爾羅斯突然起身,黑色大氅在狂風中揚起一道鋒利的弧線。
“誒?不看完嗎?”米琪塔的陽傘差點脫手,她指著硝煙彌漫的戰場,“他們明明還在...”
“足夠了。”
三個字落下時,遠處恰好傳來骨骼碎裂的爆響。烏爾基染血的拳頭貫穿最后一名四神官的防御,而韋柏的燃燒炮正被山迪亞戰士的鮮血卡住炮管。
米琪塔突然明白了——當烏爾基頂著炮火站起來的瞬間,這場戰斗的結局就已注定。
分裂的聯軍永遠敵不過一個瘋狂的統一意志。
“告訴索隆。”道爾羅斯的背影融入暮色,“明早我要在青竹號甲板上看到——”
“一個完成蛻變的...新干部。”
他踏過滿地狼藉的繃帶與斷刃,這些殘骸將在黎明前被潮水抹去。而活下來的人,終將明白今日的血戰不過是通往新世界的入門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