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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都是你愛吃的

秦歲歲撐著地面慢慢坐起,散落的發(fā)絲垂在眼前,恰好擋住她回避的目光。

她搖頭的幅度輕得幾乎看不見,起身時指尖在霍稟袖口一觸即離,像片雪花消融在黑夜中。

浴室門鎖“咔噠”輕響時,霍稟才發(fā)覺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熱水器的溫度顯示從60降到30,秦歲歲才踏出浴室。

霍稟的身影映在落地窗上,聽到聲響后緩緩轉(zhuǎn)身。

寬大的白色浴袍將秦歲歲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發(fā)梢還在滴水,在淺色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給你準(zhǔn)備的睡衣。”

霍稟指了指沙發(fā)上的紙袋。

秦歲歲低著頭走過去,拿起牛皮紙袋。

浴室的門再次關(guān)上,十分鐘后,她穿著合身的棉質(zhì)睡衣走出來,袖口剛好蓋住手腕。

“你先睡吧。”

霍稟的聲音比平時柔和。

秦歲歲點點頭,掀開被子躺下,整個人陷進(jìn)柔軟的床鋪里。

她背對著霍稟,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那些話...”

霍稟看著她的背影,被單在她腰間拱起脆弱的弧度。

“都是說給沈明玥聽的。”

秦歲歲依然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臉更深地埋進(jìn)枕頭。

黑暗中,七歲那年的風(fēng)雪再次襲來。

女人尖利的聲音刺破記憶:

“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現(xiàn)在不配待在我家!”

行李箱被狠狠扔進(jìn)雪堆,濺起的雪花粘在小歲歲的睫毛上。

女人猩紅的嘴唇一張一合:

“我們有了心心,你就沒有價值了。”

“媽媽...不要丟下我...”

稚嫩的嗓音已經(jīng)喊得嘶啞,卻仍倔強地一聲聲呼喚。

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踉蹌追趕,棉鞋陷進(jìn)厚厚的積雪。

跌倒時手掌擦破,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格外刺目。

汽車尾燈漸漸遠(yuǎn)去,最終消失在茫茫風(fēng)雪中。

“秦歲歲……秦歲歲……”

霍稟靠在床邊,半闔著眼假寐。

夜很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忽然,他聽見一聲極輕的囈語,像一縷游絲,從枕邊飄來。

“媽……媽……”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床上。

秦歲歲蜷縮著,身體微微發(fā)顫,眉頭緊蹙,像是陷在某個醒不來的夢里。

霍稟垂眸看她,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他伸手,掌心貼上她的臉頰,觸到一片微涼。指尖輕輕撥開她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低低喚她:

“歲歲……歲歲……”

秦歲歲仍在夢中掙扎,呼吸急促。

霍稟不再猶豫,手臂一攬,將她整個人摟進(jìn)懷里。

他的胸膛貼著她的后背,溫?zé)岫练€(wěn),像是無聲的安撫。

不知道是有了安全感,還是她在夢中喊累了。

秦歲歲的呼吸一點點平緩下來,顫抖的肩背也慢慢放松。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頸窩,睫毛不再顫動,像是終于尋到了歸處。

夜風(fēng)輕拂,月光溫柔地籠著兩人。

霍稟低頭,看著懷里終于安穩(wěn)睡去的秦歲歲,指腹輕輕蹭過她的眼角,拭去那一點未干的濕意。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落,秦歲歲在柔軟的大床上輕輕翻了個身。

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視線逐漸聚焦在落地窗前那道頎長的身影上。

霍稟靜立窗前,剪影被晨光勾勒得格外清晰。

他挺拔的身姿在寬敞的房間里投下一道孤寂的陰影,整個人仿佛與窗外初醒的城市融為一體。

聽到床上的動靜,霍稟慢慢轉(zhuǎn)身。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卻暗涌著秦歲歲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兩人之間隔著晨光中的浮塵,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霍先生...我可以離開這里嗎?”

秦歲歲的聲音很輕,在偌大的房間里幾乎聽不見回響。

霍稟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的眼睛,片刻沉默后開口:

“你去哪,我送你。”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卻讓秦歲歲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

“不用了,謝謝。”

她下意識抓緊被角,語氣里突然多了幾分疏離與客氣。

“好吧。”

霍稟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重新面向窗外。

陽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投下細(xì)碎的光影,讓人看不清表情。

秦歲歲快速換好衣服離開房間。

站在酒店金碧輝煌的大門前,她茫然地劃動著手機屏幕。

打車軟件上的目的地改了又改,最終停留在空白的搜索欄——這個繁華的城市,竟沒有一處能讓她安心前往的地方。

秦歲歲在福利院門口徘徊許久,最終還是攔下一輛出租車,回到了云境酒店的套房。

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體,也帶走了那些縈繞在心頭的陰郁情緒。

秦歲歲站在氤氳的水汽中,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秦歲歲,一定要抓住這次比賽機會,爭取提前轉(zhuǎn)正!”

擦干頭發(fā),她立即坐到書桌前開始專注地繪制設(shè)計稿。

時間在筆尖流淌,轉(zhuǎn)眼已至正午,她卻渾然不覺。

“叮——“

手機提示音突兀地劃破房間的寂靜。

【過來吃午飯嗎?】

屏幕上顯示著霍稟的名字。

秦歲歲手中的畫筆微微一頓,猶豫片刻后回復(fù):

【不用了,謝謝】

手機再無聲息。

秦歲歲隨便啃了兩片面包充饑,又埋頭繼續(xù)創(chuàng)作。

直到暮色漸沉,門鈴聲突然響起。

“叮咚——“

秦歲歲扶著酸痛的腰肢從椅子上起身,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讓她渾身僵硬。透過貓眼,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

門開的瞬間,霍稟提著印有倉鼠圖案的兩個紙袋站在她面前:

“都是你愛吃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秦歲歲怔住了,沒想到堂堂霍總竟會親自給她送餐。

“謝...謝謝霍先生。”

她雙手接過袋子,刻意避開與他的接觸。

指尖在交接時微微后縮,像躲避什么不該觸碰的東西。

霍稟的目光深邃而專注,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

秦歲歲被他看得耳根發(fā)燙,慌亂地垂下眼簾:

“我...我正好餓了,那...那我先去吃飯了...”

霍稟微微頷首,轉(zhuǎn)身走向隔壁套房。

走廊的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秦歲歲站在門口,望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手中的紙袋傳來陣陣誘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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