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雷”古琴所引發(fā)的“太音共鳴”持續(xù)了足足數(shù)分鐘,整個山腹溶洞都仿佛化作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共鳴腔。那源自太古的聲波能量,在《九天引》殘譜的奇異引導(dǎo)下,化作無堅不摧的利刃,將秦子昂精心布置的一切都沖擊得支離破碎。
當最后的余音漸漸消散,溶洞內(nèi)彌漫的能量漣漪也緩緩平息時,現(xiàn)場已是一片狼藉。
秦子昂那臺寄予厚望的“龍吸”裝置徹底成了一堆冒著黑煙的廢鐵。他帶來的十余名精悍手下,大部分都已昏迷不醒,少數(shù)幾個尚有意識的,也都是七竅流血,神情萎靡,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力。
連秦子昂本人,雖然憑借著身上佩戴的某種高科技防護裝備(此刻也已布滿裂紋,閃爍著危險的電火花)以及深厚的內(nèi)力修為,勉強沒有當場昏厥,但也臉色煞白,嘴角掛著一絲血跡,顯然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他用一種看待怪物般的眼神死死盯著高凡,以及他手中那張此刻已是遍布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解的“殘雷”古琴。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秦子昂的聲音沙啞干澀,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不甘。他窮盡三代人的心血,動用了無數(shù)資源,本以為可以憑借現(xiàn)代科技與雄厚財力掌控一切,卻沒想到最終會敗給了一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和一把……會“唱歌”的破琴!這種降維打擊般的挫敗感,讓他幾欲瘋狂。
高凡此刻的狀態(tài)也并不輕松。強行引動并駕馭如此磅礴的“太古遺音”,對他自身的精神力和體力都是巨大的消耗。他臉色蒼白,渾身汗如雨下,握著古琴的手指甚至在微微顫抖。但他眼神依舊明亮而堅定。
“我只是一個……能聽懂它們說話的人而已。”高凡喘了口氣,平靜地回答。
他看著手中的“殘雷”古琴,這把歷經(jīng)數(shù)百年滄桑的古琴,在完成了它生命中最華彩的一次絕唱之后,琴身上的裂紋已經(jīng)如同蛛網(wǎng)般密布,琴弦也斷了大半。但它傳遞給高凡的“情緒”,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與釋然。
“……知音……不負……此生……”古琴的“心聲”微弱卻清晰。隨即,它表面的所有光華徹底斂去,化作一張普普通通的焦尾古琴,只是琴身上那些新增的裂紋,仿佛在訴說著它剛剛經(jīng)歷的輝煌。它完成了自己作為“樂器”和“武器”的使命,也完成了“孤竹客”和徐渭未能完成的遺愿。
“高哥!你怎么樣?”林濤和蘇蔓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高凡。余老板則警惕地盯著秦子昂,防止他困獸猶斗。
“我沒事,只是有些脫力。”高凡擺了擺手,目光轉(zhuǎn)向潭底。
潭底那團“會稽之心”的七彩光暈,在經(jīng)歷了剛才的“太音共鳴”之后,似乎變得更加凝實和明亮,而其中那枚“伴生晶石”,則仿佛吸收了足夠的能量,緩緩從潭底上浮,最終懸停在水面之上,散發(fā)著柔和而純凈的光芒,以及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奇異芬芳。
“物品名稱:‘太音之心’(太古遺音伴生能量晶石)
退貨意愿:無(已蘇醒,渴望與理解它的人共鳴)
潛在價值:蘊含最純粹的‘太古遺音’諧振能量,可用于凈化精神、啟迪靈感、修復(fù)受損的“能量物品”(如‘殘雷’古琴),甚至在特定條件下作為驅(qū)動某些古代能量裝置的‘核心’。長期佩戴或感悟,可極大提升個體對宇宙諧振的感知力。
環(huán)保建議:此物已認主(高凡),請妥善保管。它似乎對‘殘雷’古琴的‘犧牲’表示感激,并愿意為其修復(fù)部分損傷。”
就在高凡準備收取這枚意外的“太音之心”時,溶洞頂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無數(shù)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剛才的共鳴太強烈,這溶洞的結(jié)構(gòu)可能被破壞了!快要塌了!”蘇蔓驚呼道,她對建筑結(jié)構(gòu)非常敏感。
秦子昂臉色一變再變,他環(huán)顧四周,知道大勢已去,再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他怨毒地瞪了高凡一眼,嘶聲道:“高凡!今日之賜,我秦子昂記下了!‘四海堂’與你,不死不休!我們走!”
他竟不顧那些昏迷的手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類似信號彈的裝置,猛地向上一拋!那裝置發(fā)出一聲尖嘯,在溶洞頂部炸開一團刺目的紅光。緊接著,數(shù)根合金纜繩從他們之前潛入的裂隙中飛速垂下!顯然是秦子昂預(yù)留的最后逃生手段。
他抓住一根纜繩,在溶洞徹底坍塌之前,如同喪家之犬般狼狽地向上攀去,轉(zhuǎn)眼便消失在裂隙之中。
“我們也快走!”高凡當機立斷,一把抓住懸浮在水面上的“太音之心”,只覺一股清涼純凈的能量瞬間涌入體內(nèi),驅(qū)散了不少疲憊。他將晶石塞入背包,然后招呼林濤等人,“原路返回不可能了!看看有沒有其他出口!”
此刻,整個溶洞都在劇烈搖晃,巨大的鐘乳石不斷從頂部斷裂墜落,潭水翻涌,仿佛末日降臨。
高凡的目光掃過四周,他的“金手指”在瘋狂地提示著各種物品的“驚恐”和“絕望”。突然,他注意到,在溶洞深處一處不起眼的石壁之下,一塊原本平平無奇的、布滿苔蘚的“過期”石碑,此刻正散發(fā)著微弱的、與“太音之心”相似的能量波動,并向他傳遞來一股“安全”、“指引”的意念。
“跟我來!那里可能有生路!”高凡不及多想,立刻帶領(lǐng)眾人向那塊石碑沖去。
這“墨隱山房”的秘密,以及“會稽之心”的真正價值,遠未完全揭開。而秦子昂的遁走,也預(yù)示著未來更激烈、更殘酷的斗爭。但眼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