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像周身纏繞的冤魂尖嘯聲震耳欲聾,城隍廟的磚瓦如雨點般墜落。陵光望著手中逐漸黯淡的星圖,突然發現魔像胸口處的血霧中,“鼻竅”玉佩若隱若現。他轉身對神秘人喊道:“引開魔像!我去奪回玉佩!”為首的神秘人頷首,三支箭矢裹著幽藍火焰射向魔像的豎瞳,另外兩人甩出鎖鏈纏住魔像腳踝。
魔像被激怒,揮動巨臂砸向地面,掀起的氣浪將眾人掀飛。陵光借著氣浪騰空而起,手中刻刀泛著金光刺向血霧。就在即將觸碰到玉佩時,玄機子殘留的意識化作黑霧纏住他的手腕:“蠢貨!九竅合一之時,便是幽冥吞噬陽界之日!”
陵光只覺手腕劇痛,后腰的蛇形胎記卻在此刻瘋狂跳動,金色鎖鏈順著手臂纏繞而上,將黑霧灼燒殆盡。他一把抓住玉佩,三塊九竅碎片瞬間共鳴,星圖光芒暴漲,暫時壓制住魔像的動作。但好景不長,血月突然劇烈震顫,更多幽冥之力順著光柱涌入魔像體內。
“看鎮魂燈!”神秘人突然大喊。陵光轉頭望去,原本熄滅的三十六盞鎮魂燈再次亮起,燈中燃起的不再是血色火焰,而是綠油油的鬼火。玄機子的聲音從魔像中傳出:“以活人魂魄為引,血祭鎮魂燈!”城隍廟外傳來凄厲的慘叫,無數鎮民的魂魄被無形力量吸入燈中。
陵光看著被吞噬的魂魄,心中涌起滔天怒意。他將三塊九竅碎片按在殘卷上,口中念動咒語:“地煞借魂,逆轉陰陽!”金色光芒順著殘卷蔓延至鎮魂燈,竟將吸入的魂魄反向牽引。玄機子發出怒吼,魔像揮舞手臂擊碎幾盞鎮魂燈,可破碎的燈油濺到地上,立刻凝結成新的幽冥觸手。
就在局勢陷入僵局時,陵光突然想起師父蘇墨白留下的話。他扯開衣領,讓蛇形胎記暴露在血月之下,胎記竟與星圖產生奇異共鳴。“原來如此......”陵光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將自身鮮血不斷注入殘卷,“以我血脈為祭,喚醒星圖真意!”
星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化作一道金色巨網籠罩魔像。魔像發出痛苦的咆哮,身上的冤魂開始不斷消散。玄機子見勢不妙,操控魔像準備破網而出,卻在此時,城隍廟的地底傳來轟鳴,先前被鎮壓的幽冥之力順著裂縫再次翻涌,與魔像融為一體,讓它的力量更上一層樓。
“不好!幽冥之主的力量在融合!”神秘人面色慘白,“必須在它們完全融合前摧毀魔像!”陵光握緊殘卷,望著手中的三塊九竅碎片,深知時間緊迫。而此時,血月的紅光已經將整個忘川鎮染成修羅地獄,更遠處的江面傳來陣陣異動,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蘇醒......
魔像與幽冥之力融合的剎那,整個忘川鎮地動山搖。陵光被氣浪掀翻在地,嘴角溢出鮮血,卻死死攥著九竅碎片和殘卷。神秘人射出的箭矢在魔像身上炸開幽藍光芒,卻如隔靴搔癢,僅能激起魔像表面的黑色鱗片微微顫動。
“看江面!”一名神秘人突然指著遠處驚叫。原本平靜的江面翻涌著墨色浪花,無數慘白手臂從水中伸出,拖著巨大的鎖鏈。鎖鏈盡頭,一座布滿青苔的青銅巨棺緩緩浮出水面,棺蓋上刻滿與魔像相似的符文,隱隱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陵光的蛇形胎記劇烈灼燒,幾乎要穿透皮膚。他意識到,青銅巨棺中封印的,恐怕才是真正的幽冥之主。而魔像,不過是用來喚醒它的軀殼。懷中的殘卷自動翻至最后一頁,浮現出血色字跡:“以九竅為匙,引星圖之力,封幽冥于淵。”
“我們拖住魔像,你去毀掉青銅巨棺!”為首的神秘人將一枚刻著符文的令牌塞給陵光,“用這個破除棺上封印!”說罷,三人同時扯開黑紗,露出身上布滿咒文的刺青。他們的身體開始發光,化作三道流光纏住魔像,發出最后的怒吼:“快走!”
陵光不再猶豫,轉身朝著江邊狂奔。沿途的行尸被幽冥之力喚醒,張牙舞爪地撲來。他揮動刻刀,殘卷上的符咒化作金色光刃,將行尸一一斬碎。可行尸的數量越來越多,后方魔像的攻擊也不斷襲來,碎石在他身邊炸開,濺起的塵土幾乎遮蔽視線。
終于抵達江邊,陵光望著漂浮在江面的青銅巨棺,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江水。冰冷的江水瞬間將他淹沒,卻奇異的沒有灌入鼻腔。他低頭看向手中的令牌,符文在水中發出藍光,指引著他靠近棺蓋。當令牌觸及棺上符文的剎那,整個江面沸騰起來,無數黑色觸手從水中竄出,纏住陵光的四肢。
陵光感覺意識開始模糊,后腰的胎記卻在此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金色鎖鏈橫掃而出,斬斷觸手。他趁機將三塊九竅碎片嵌入棺蓋上的凹槽,星圖的光芒穿透江水,與血月遙相呼應。青銅巨棺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裂縫中滲出腥臭的黑血。
就在棺蓋即將打開的瞬間,魔像突然掙脫神秘人的束縛,咆哮著沖向江邊。它的巨掌拍向水面,掀起數十丈高的巨浪。陵光被巨浪卷住,手中的令牌險些脫手。千鈞一發之際,他將令牌狠狠插入棺蓋裂縫,大喊道:“封!”
金光四溢,青銅巨棺劇烈震動,最終緩緩沉入江底。魔像發出憤怒的嘶吼,身體開始崩解,化作黑色煙霧融入江水。然而,血月依舊高懸,空氣中的幽冥之力并未消散。陵光疲憊地游回岸邊,卻見遠處的忘川鎮上空,一個巨大的人臉虛影正在血月中若隱若現......
陵光渾身濕透地癱坐在岸邊,望著江面上逐漸平息的漩渦,手中九竅碎片還殘留著灼燙的余溫。遠處忘川鎮的霧氣愈發濃稠,那團懸浮在血月下的人臉虛影正緩緩睜開雙目,空洞的眼眶里流淌出墨色汁液,滴落之處,地面寸寸皸裂。
“你以為封印青銅巨棺就能結束?”沙啞的女聲從霧氣中飄來,客棧婦人的身影踏著黑血走來,她的皮膚已經完全蛻變成鱗片質地,頭頂生出彎曲的犄角,“真正的棋手,從不會把勝負押在一具軀殼上。”話音未落,她身后霧氣翻涌,竟浮現出與師父蘇墨白七分相似的面容。
陵光瞳孔驟縮,后腰的蛇形胎記再次發燙。他強撐著起身,握緊刻刀:“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有師父的樣子?”婦人發出尖銳的笑聲,伸手撫過自己的臉龐,面皮如蛻皮般剝落,露出底下纏繞著鎖鏈的骷髏頭:“蘇墨白不過是我的一枚棄子,當年他偷走九竅碎片,才讓這場計劃推遲了二十年。”
陵光只覺大腦嗡鳴,想起師父臨終前散落的蝌蚪狀黑影,此刻終于串聯成線。他展開殘卷,卻發現紙頁上的符咒正在褪色——血月的力量正在抽空地煞之力。骷髏頭張開下頜,噴出腥臭的黑霧,黑霧中伸出無數鎖鏈,纏住陵光的四肢。
“九竅還差最后一塊,而它就在你身上。”骷髏頭發出咯咯怪笑,陵光后腰的胎記突然劇痛,蛇形鎖鏈竟從皮膚下鉆出,化作最后一塊九竅碎片懸浮在空中。碎片表面刻滿細小的梵文,拼湊成完整的星圖后,整個忘川鎮開始扭曲翻轉,街道、建筑、甚至空氣都變成流動的符咒。
陵光拼命抵抗著抽取力量的劇痛,突然想起殘卷扉頁的暗紋。他咬破舌尖,將鮮血滴在殘卷邊緣,暗紋亮起,浮現出師父蘇墨白的筆跡:“血月當空時,以命為引,逆轉星圖。”骷髏頭察覺到危機,黑霧化作巨手,要將陵光和九竅碎片一并捏碎。
千鈞一發之際,鎮外傳來清脆的銅鈴聲。一位身著素白衣衫的少女踏霧而來,眉心朱砂痣紅得滴血——正是貨艙中消失的少女。她手中托著一盞青銅古燈,燈芯跳動著金色火焰:“陵光,接住!”古燈拋向陵光的瞬間,他后腰的胎記爆發出最后的力量,金色鎖鏈纏住古燈,火焰點燃了即將消散的星圖。
“不!”骷髏頭發出凄厲的慘叫,黑霧開始崩解。星圖光芒逆轉,血月的紅光被金色火焰吞噬。九竅碎片自動排列成陣,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封印符咒。少女的身影變得透明,她微笑著看向陵光:“我是蘇墨白的執念所化,這最后一塊九竅,本該由你繼承......”
話音未落,整個忘川鎮劇烈震顫,血月碎裂成萬千光點。骷髏頭在金光中化作飛灰,但消散前,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讓陵光脊背發涼:“幽冥之門...從未關閉......”隨著這句話,遠處江面再次翻涌,而這次浮出的,是半截刻著古老圖騰的船桅——正是消失在秦淮河底的“冥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