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詢問者
- 人格污染癥候群
- 夜鷺死苦
- 2417字
- 2025-06-13 22:59:12
盧克·托德走進了那間他十分熟悉的審訊室。
他習慣性地坐在了自己的那張擁有滑輪和扶手的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鐘,從審訊室里極少被使用到的喇叭里傳來了重案一組副組長格倫·塔克的聲音:“嘿,小子!你的位置可不在那里。”
“嘖!”盧克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代表不快的咂嘴聲,然后挪動了身體,坐在了被螺絲固定在地板上的那張金屬椅子上。
嗯……這椅子確實很不舒服,難怪那些被審訊的嫌疑犯們,在第一次坐上去時,都會露出難受的表情。
盧克所在的這間審訊室,是阿卡姆市警察局里,唯一一間擁有雙向單向鏡的房間。
他凝視著鏡子中自己的臉,假裝是在和墻壁另一邊的塔克探長對視,眼神中帶著些許挑釁的色彩。
他很清楚,在目前的情況下,自己絕對不能露怯,畢竟,對方把他扔進這個特殊的房間,一定是為了用監控設備錄下他倒霉的模樣,再在警局的聊天群里反復使用,甚至會制作成表情包,提供給整個警局使用。
既然要被變成表情包,那至少,希望這個表情包能帥氣一點。
他這么想著,露出了一個電影里007常用的冷峻表情。
單面鏡的另一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周六的緣故,他在這個有些寒冷的房間里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有警員推開了房間的門。
來的人是和他同期加入警局,在新人培訓中以第一名的身份,進入了重案一組的林賽·康納利。
從她匆忙的動作和扣錯了順序的外套紐扣來看,她應該是剛剛才從床上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從家里趕來,不惜背上一個超速罰單,再犧牲一整個美好的周末,只為了看盧克的笑話。
她的咯吱窩下面,夾著的并不是那本被盧克用過了幾次的《圣經》,而是一本審訊心理學專著,《刑事審訊與供述》,封面上甚至蓋著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圖書館的館藏印章。
盧克有些無奈地用一只手扶住了腦袋。
“噗嗤,”林賽笑出了聲,“我這里有一本教科書,你想要用它來發誓嗎,還是說,你更希望我找一本《圣經》過來?”
盧克嘆了口氣,“唉……用這個就好。”
他把右手按在了書的封面上,開口宣誓:“我向福佛德·F·英鮑和約翰·E·里德發誓,我將說出事實,全部的事實,除了事實外沒有其他的東西……這樣可以了嗎?”
他口中的這兩個名字,正是《刑事審訊與供述》的兩位作者,現代審訊心理學的泰斗。
林賽·康納利警員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哈哈哈哈……是的,可以了……哈哈,我會叫塔克組長過來,你得在這里稍等一會兒……哈哈哈哈!”
盧克對著隱藏在墻角的攝像頭翻了個白眼:“聽到了嗎,她在叫你。”
一分鐘后,躲在隔壁監控室里,隔著單面鏡看笑話的格倫·塔克探長進入了審訊室,兩只手里分別端著兩個疊在一起的咖啡杯,和一壺剛剛煮好的黑咖啡。
盧克站起了身子,從他的手里接過了杯子和咖啡壺,自顧自地倒上了一杯。
嗯……味道居然還不錯,不是警局財政辦公室不知道從哪里批發來的,烘焙過頭了的苦豆子。
“說說看吧,你發現那根骨頭的經過。”格倫·塔克探長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用輕松的語氣說著。
盧克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說清楚了自己發現指骨的全過程,甚至連手里捧著的咖啡都沒有喝完。
塔克探長假模假樣地在文件上劃拉了兩下,就把一整個文件夾都遞給了盧克,示意他在上面簽字。
“這就結束了?”盧克問道。
“那不然呢?”塔克探長用擺爛的姿勢攤了攤手,“你還指望我做些什么事,開車把你送回家嗎?”
“可以嗎?”盧克的語氣里滿是期待。
“當然不行!”塔克探長從他手里接過了簽完字的文件,“托你的福,我還有一大堆文書工作要做呢,你自己想辦法回去吧。”
盧克被帶來警局的時候,坐的是塔克探長的警車,而現在,筆錄已經做完了,他卻沒有了回家的手段。
他再次看了一眼單面鏡子里的自己,穿著一身連體的工裝,口袋里甚至還裝著一個扳手——重案一組的這群家伙,甚至在沒有給他搜身的情況下,就把他丟進了審訊室里。
換句話說,他現在沒有車鑰匙、沒有現金,更沒有手機,但幸好,他還有一個脾氣火爆的外祖母。
盧克慢悠悠地晃悠到了重案一組的辦公室,向還在待那里的林賽·康納利借了手機,給老托德夫人打了電話。
“知道了,你在那里等著,我等下就開車過來。”
還沒等盧克叮囑她開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外祖母就掛斷了電話。
閑得無聊的盧克,也只能在等待的時間里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
他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胡亂地戳了幾下鍵盤,但實在提不起勁來,面對那些繁雜的案件資料。
在靈機一動的驅使之下,他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直接坐上了電梯,來到了地下二層的法醫實驗室。
不出他所料的,痕檢員梅德琳·哈蒙德與生物證據部的部長艾默里·阿克曼,正圍坐在一臺機器前,等待著那臺老機器輸出他們需要的數據。
“嗨!”盧克打了個招呼,提醒他們自己的存在,“有什么發現嗎?”
“嗯姆……還湊合,”梅德琳頭也不抬地回答了他,“我在指骨里找到了一些殘存的骨髓,可以用來做毒理分析,至于DNA的鑒定與比對,還要排隊等待前面的項目完成。”
“至少還要等一周,”阿克曼部長插話道,“最近需要進行DNA鑒定的案件越來越多了,盧克·托德警官,你有什么頭緒嗎?”
盧克匆忙地搖了搖頭,仿佛剛剛給法醫實驗室的排隊序列又增加了一行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但不管什么時候能出結果,這個結果也不會讓你知道的,”阿克曼部長繼續說道,話語直戳盧克的心窩,“你可是涉案人。”
“去去去,別在這里耽誤時間,都是因為你,我的儀器都開始報錯了。”
被驅趕出實驗室的盧克只能憋屈地離開,站在警局大門前的路邊,等待著外祖母的到來。
一直等到沒有吃午飯的肚子咕咕作響,他才看到了自己那輛熟悉的老沃爾沃。
“我都不知道,你還有我的車鑰匙。”他和老托德夫人交換了駕駛位,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說。
老托德夫人熟練地從手套箱里摸出一根巧克力能量棒:“哦,我沒有,但我總是知道,你把鑰匙放在什么地方。”
“嘿!”盧克抗議道,“你不能總是隨便進我的房間,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是啊,住在外祖母家地下室里的成年人,”老托德夫人從不給他一點面子,“哦對了,我還幫你洗了你的制服外套,不用謝。”
“在前面的路口掉頭,我要去吃街對面的那家意大利菜,你外祖父生前也很喜歡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