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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回函云

晨光穿透云層時,函云宗五峰籠罩在淡金色的薄霧中。山門前的血跡已經被清靈咒沖刷干凈,只有那些新栽的云松還帶著淡淡的藥香——這是丹鼎峰特制的生肌散混在靈雨中澆灌的結果。

王鑫在昏迷第七日醒來時,最先看到的是窗欞上掛著的青玉風鈴。那是楊玲從東海帶來的小玩意,據說能安神定魄。風鈴下蜷縮著團青金色的毛球,聽到動靜立刻豎起腦袋,青兒的眼睛在晨光中亮得像兩粒火精。

“啾!“青鸞幼鳥箭一般射向門外,片刻后整個浮玉峰都回蕩著清脆的鳴叫。

最先沖進來的是牛權。壯碩如山的體修此刻像個毛頭小子,差點被門檻絆倒。他身后跟著端藥碗的阮麗英,素來整潔的水藍色裙衫沾著藥漬,顯然這些天一直在丹房忙碌。

“大師兄!“牛權的大嗓門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你再不醒,小苗都要把丹鼎峰拆了!“

阮麗英把藥碗塞進王鑫手里,轉頭瞪了牛權一眼:“胡說什么,小苗明明是去...“話到一半突然噤聲,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

王鑫捧著溫熱的藥碗,碗底沉著顆瑩白的丹丸。他認得這是“九轉還魂丹“,整個函云宗庫存不會超過三顆。藥湯入喉的瞬間,四肢百骸像被春雨浸潤,胸口那道貫穿傷傳來酥麻的癢意。

“其他人...“

“都在。“阮麗英接過空碗,指尖在水面輕點,凝出幅微型水鏡。鏡中依次閃過楊玲在藥田催生靈植、孟小月跟著玉霄真人修補護山大陣、夏小苗在鑄劍臺淬煉雙刀的畫面。“青兒每天用真火為你溫養經脈,掌門師叔親自施展'回春訣'...“

話音未落,房門再次被撞開。楊玲帶著滿身晨露沖進來,發間還沾著幾片星靈草的葉片。她盯著王鑫看了三息,突然從袖中抖出根翠綠藤蔓纏上他手腕。

“木靈脈運轉無礙,金靈宮還有些滯澀...“她自言自語地診斷著,藤蔓忽然開出朵小白花,“喏,吃了它。“

王鑫順從地吞下花朵。清甜滋味在舌尖炸開的瞬間,窗外傳來破空聲。夏小苗踩著金虹落在院中,雙刀還帶著鑄劍臺的余溫。黑衣少女站在門口猶豫片刻,突然把個東西拋到王鑫榻上——是枚新打的刀穗,金絲纏著青玉,末端綴著五色靈珠。

“平安符。“她硬邦邦地解釋,轉身時發梢掃過牛權胳膊。體修突然漲紅了臉,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那、那個...你愛吃的蜜餞...“

滿屋子的笑聲中,最后到場的是孟小月。小姑娘抱著個等身高的布偶,布料明顯是拆了舊衣裳新縫的。布偶五官用靈線繡成,胸口還縫著塊五色補丁。

“這是小月版的師兄!“她認真地把布偶擺在王鑫枕邊,“以后受傷就讓它代替!“

玉霄真人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鬧哄哄的場景。獨臂老人倚著門框咳嗽兩聲,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能鬧能笑,看來死不了。“老人目光掃過王鑫胸口,那里已經結痂的傷口泛著淡淡的五色光暈,“三日后宗門大祭,浮玉峰帶隊。“

等眾人告退后,老人才從袖中取出卷竹簡。展開后是幅星圖,其中七個光點特別明亮:“七星連珠那晚,你在昏迷中引動了天象。“

王鑫瞳孔微縮。竹簡上的星圖分明與《函夏經》最后一頁的圖案相似,只是多了些銀鉤鐵畫的批注。

“祖師顯圣不是巧合。“玉霄真人指尖在某個星位重重一點,“三百年前的因果,該由你們這一代了結了。“

......

宗門大祭這日,函云鐘響了七十二聲。新建的英靈碑前,玄霄子掌門親自點燃往生香。各峰弟子依次上前,將本命法器在香爐上過三遍——這是函云宗最古老的禮儀,意為“薪火相傳“。

王鑫站在隊列最前方,函夏劍懸在腰間。經過丹鼎峰重鑄后,劍身裂紋已被五色靈金填補,反倒更添幾分古樸韻味。他身后是整齊的浮玉峰眾人,連青兒都化作人形執弟子禮。

“經此一役,我宗雖損折二百八十四名弟子,但新收靈根優異者三百零六人。“玄霄子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間,“即日起,開放藏經閣第三層,內門弟子皆可修習《函云秘典》。“

人群響起壓抑的歡呼。王鑫注意到掌門師叔的白發少了些許,想來是服用了延壽丹。更令人驚訝的是凌虛子師叔,這位素來冷面的劍修居然抱著個嬰兒——據說是戰死同門的遺孤。

祭祀結束后,浮玉峰眾人被單獨留下。玉霄真人展開卷泛黃的地圖,指尖點在某個群山環繞的盆地:“函谷,祖師坐化之地。“

地圖突然泛起靈光,浮現出立體的山水虛影。盆地中央有七座呈北斗狀分布的石碑,每座碑頂都嵌著枚星紋玉佩。

“當年祖師將《函夏經》拆解為五靈玉佩,其實還留了后手。“老人獨臂一揮,虛影中的石碑突然亮起,“七星佩才是總綱。“

楊玲突然“啊“了一聲,從懷中取出木靈佩。其他人紛紛效仿,五枚玉佩在地圖上空組成個殘缺的陣圖。缺的兩處,正好對應天樞與搖光兩位。

這時窗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牛權慌慌張張沖進來,腦門上還沾著片花瓣:“師、師尊!小苗她...“

眾人趕到鑄劍臺時,夏小苗正把雙刀架在個錦衣青年脖子上。那青年王鑫認得,是戰后歸附的某個世家子弟,據說有金丹初期修為。

“再敢往我房里塞情書,“夏小苗的刀鋒壓出一道血線,“下次就割舌頭。“

牛權突然一個箭步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拍在青年肩上:“趙師弟啊,聽說你昨天請教我煉體之法?“他手上暗暗用力,青年臉色頓時煞白,“走,師兄現在就有空指點你。“

當夜,浮玉峰眾人齊聚后山涼亭。楊玲用藤蔓編織成隔音結界,阮麗英凝出水鏡展示各方情報,孟小月的布偶變成迷你沙盤,青兒則負責警戒。

“七大世家送來拜帖,都想把子弟塞進浮玉峰。“阮麗英翻動水幕,“靈獸峰新孵化的青鱗鷹認了楚瑤師姐為主...“

王鑫摩挲著青銅鑰匙,突然打斷道:“牛權呢?“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夏小苗冷哼一聲:“藥圃。“見王鑫不解,她補充道,“偷學靈植術。“

楊玲噗嗤笑出聲:“他哪是學靈植,分明是...“話到一半突然噤聲,因為夏小苗的短刀已經抵住她腰間。

正笑鬧間,遠處突然升起道金光。眾人趕到崖邊望去,只見丹鼎峰方向霞光漫天,隱約有龍虎虛影盤旋。

“是柳師姐!“孟小月歡呼,“她結丹成功了!“

這場結丹異象持續到后半夜。期間王鑫注意到夏小苗悄悄離席,而本該在藥圃的牛權也不見了蹤影。次日清晨,他在練劍時看到體修哼著小調從后山回來,嘴角還沾著點胭脂。

“都過來。“玉霄真人的聲音突然從正堂傳來,“有要事。“

眾人齊聚正堂時,發現玄霄子掌門也在。老人面前攤著幅發光的地圖,上面標記著十幾個閃爍的紅點。“戰后宗門資源緊缺,需要尋找新的靈石礦脈。“

王鑫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發現是份標注著七處可能礦脈的地圖。最引人注目的是西北方向一處名為“寒鴉谷“的標記,旁邊還畫著個小鼎圖案。

“這是...“

“天工坊魯長老的推測。“玉霄真人壓低聲音,“那里可能藏著條上品靈脈。“

......

三日后清晨,函云宗議事殿前人頭攢動。新制的任務玉牌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最顯眼處掛著三面朱紅令旗——這是甲級任務的標志。

王鑫帶著浮玉峰眾人站在隊列前端。經過半個月調養,他胸口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只是運功時還會隱隱作痛。函夏劍懸在腰間,劍鞘上新嵌的五行寶石在晨光中流轉著柔和的光暈。

“經星墜一役,我宗雖損失不小,但新收弟子資質更勝往昔。“玄霄子掌門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間,“即日起,開放藏經閣第三層,內門弟子皆可修習《函云秘典》。“

人群中響起壓抑的歡呼。王鑫注意到掌門師叔的白發間竟新長出幾縷青絲,想來是服用了延壽丹。更令人驚訝的是凌虛子師叔,這位素來冷面的劍修懷里抱著個嬰兒——據說是戰死同門的遺孤。

“現在發布甲級任務。“執事長老展開卷軸,“其一,探查寒鴉谷靈脈;其二,收集千年寒鐵;其三...“

王鑫正要上前,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清脆的巴掌聲。回頭看見夏小苗正冷著臉甩手,而她面前站著個捂臉的錦衣青年——正是前幾日那個送情書的世家子弟。

“我說過...“夏小苗的短刀已經出鞘半寸,“再糾纏就剁手。“

牛權突然一個箭步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拍在青年肩上:“趙師弟啊,聽說你想學煉體?“他手上暗暗用力,青年臉色頓時煞白,“走,師兄現在就有空指點你。“

待閑雜人等散去,夏小苗耳尖微紅地走回來。牛權跟在她身后,壯碩的身軀竟顯出幾分扭捏。楊玲用手肘捅了捅阮麗英,兩人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最終浮玉峰接下了寒鴉谷的任務。臨行前夜,眾人在后山涼亭商議細節。楊玲用藤蔓編織成隔音結界,阮麗英凝出水鏡展示地圖,孟小月的布偶變成迷你沙盤,青兒則負責警戒。

“七大世家都在招攬人手。“阮麗英翻動水幕,“聽說瑤山派已經派人去了南邊的赤焰峽...“

王鑫摩挲著任務玉牌,突然問道:“牛權呢?“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夏小苗冷哼一聲:“膳堂。“見王鑫不解,她補充道,“偷學靈膳。“

楊玲噗嗤笑出聲:“他哪是學靈膳,分明是...“話到一半突然噤聲,因為夏小苗的短刀已經抵住她腰間。

正笑鬧間,遠處突然升起道金光。眾人趕到崖邊望去,只見丹鼎峰方向霞光漫天,隱約有龍虎虛影盤旋。

“是柳師姐!“孟小月歡呼,“她結丹成功了!“

這場結丹異象持續到后半夜。期間王鑫注意到夏小苗悄悄離席,而本該在膳堂的牛權也不見了蹤影。次日清晨,他在練劍時看到體修哼著小調從后山回來,衣領上沾著片粉色花瓣。

出發這日,浮玉峰眾人齊聚山門。每個人都換了便裝:王鑫一襲青衫背著函夏劍;楊玲腰間纏著翠綠藤鞭;阮麗英的水袖換成了利落的短打;牛權背著個巨大的行囊;夏小苗的雙刀藏在斗篷下;孟小月抱著新做的布偶;青兒則化作小鳥站在王鑫肩頭。

玉霄真人親自來送,遞給王鑫個錦囊:“遇到危險再打開。“

當眾人踏出山門時,朝陽正穿透云海。王鑫回頭望去,護山大陣已經修復如新,各峰間劍光穿梭,靈田里新苗青青。山門石碑上那道戰時的裂痕,被工匠巧妙雕成了攀援的凌霄花。

“師兄快看!“孟小月突然指著天空。

一只紙鶴正穿過云層飛來,落在王鑫掌心展開,露出娟秀的字跡:“寒鴉谷有變,速來。——楚瑤“

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牛權悄悄靠近夏小苗,遞上個油紙包:“路上吃的蜜棗...“少女瞪他一眼,卻把油紙包塞進了懷里。

山風吹過,帶來遠處新栽的桃林芬芳。函云宗的鐘聲遙遙傳來,仿佛在為他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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