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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絕處逢生

鏡湖東岸的蘆葦叢中,王鑫已經蟄伏了整整兩個時辰。納虛壺里的青鸞小鳥第三次啄他耳垂抗議,都被他輕輕按回衣領。遠處湖面上泛著詭異的銀光,像是有千萬條小魚在同時翻騰,可這秘境中的水域哪來的活物?

“沙沙“聲從背后傳來時,王鑫的流火劍已經抵在來者咽喉。

“是我!“楊玲的聲音壓得極低,臉上黑一道綠一道的偽裝色都遮不住她發紅的眼眶。她腰間的藥囊少了一半,守藥蛇碧青也不見蹤影。最觸目驚心的是左肩的傷口,雖然草草包扎過,仍不斷有血珠滲出,把嫩綠色的衣衫染成暗紅。

王鑫急忙把她拉進藏身處,掏出阮麗英給的凝露瓶:“其他人呢?“

“阮師姐被困在靈藥谷了。“楊玲灌了口靈泉,被嗆得直咳嗽,“太和門那群王八蛋在谷口布了鎖靈大陣,牛權和小苗姐去救人,讓我先來報信...“她突然抓住王鑫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他們有個金丹期混進來了!“

這句話像盆冰水澆在王鑫頭上。秘境限制筑基以上修士進入是鐵律,若真有金丹期潛入...他猛地想起洞府里那個詭異的鎖靈盤,和玉霄真人凝重的表情。

楊玲從貼身處掏出塊染血的玉簡:“阮師姐推算的陣眼位置。“玉簡投影出的地形圖上,三個紅點呈品字形分布在靈藥谷外圍,正是鎖靈大陣的節點,“但那個金丹期...“

“先救人。“王鑫打斷她,從納虛壺取出青禾劍,“這個給你。“楊玲接過劍的瞬間,劍身突然泛起柔和的綠光,幾縷生機順著劍柄流入她傷口,血立刻止住了。

“活物儲物?木屬性法寶?“楊玲眼睛瞪得溜圓,隨即想起正事,“那個金丹期好像在找什么'大地母乳'...“

王鑫心頭一跳。大地母乳是傳說中的土系至寶,一滴就能讓瀕死的靈藥起死回生。若真讓太和門得手...

二人借著蘆葦掩護向靈藥谷移動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不是烏云蔽日的那種暗,而是整個秘境的靈氣都在向某處匯聚形成的天象異變。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地面開始有規律地震顫,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不好!“楊玲突然加速,“這是靈藥谷方向!“

越過最后一道山脊時,眼前的景象讓王鑫血液凝固——靈藥谷上空懸浮著個直徑百丈的靈氣漩渦,谷口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尸體,有太和門的,也有函云宗的。三道銀色光柱從地面射向漩渦中心,每道光柱旁都站著個太和門修士,正在往陣眼灌注靈力。

谷內情形更駭人。牛權被七根銀釘釘在巖壁上,鮮血順著石縫淌成小溪;夏小苗雙刀盡斷,正用身體護著昏迷的阮麗英;最令人心驚的是半空中那個靛藍身影——趙無塵腳踏銀盤,手中鎖靈盤射出的光鏈正纏繞著個土黃色光團,光團內隱約可見乳白色液體流動。

“大地母乳!“楊玲失聲叫道。聲音未落,趙無塵突然轉頭看向這邊,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他左手輕揮,三道銀光如毒蛇般竄來!

王鑫拽著楊玲撲向右側,原先藏身的巨石被銀光擊中,瞬間化為齏粉。這威力絕非筑基期能有——趙無塵果然隱藏了實力!

“帶阮師姐走!“夏小苗突然暴起,斷刀擲向趙無塵面門。這搏命一擊竟真逼得對方側身閃避,鎖靈盤的光鏈隨之晃動。土黃色光團趁機掙脫束縛,朝谷底墜去。

“賤人!“趙無塵怒喝,袖中飛出九根透骨釘。夏小苗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釘成篩子,一道雷光突然從巖壁劈來——是牛權!這憨厚少年不知哪來的力氣,硬生生拔出一根銀釘當作導體,引下天雷阻敵。

透骨釘被雷光擊偏大半,仍有三個釘入夏小苗肩腹。金靈根少女悶哼一聲,卻借勢滾到阮麗英身旁,用最后力氣捏碎張遁地符。二人身影消失的剎那,趙無塵的銀光將那片地面轟出丈余深坑。

“分頭找!“趙無塵厲聲命令,“大地母乳還沒認主,跑不遠!“三個太和門修士立刻分赴不同方向,他自己則朝王鑫二人藏身處飛來。

王鑫急中生智,從納虛壺取出洞府里收的那個太和門女修——這倒霉姑娘還在昏迷中。他將人往西側草叢一拋,果然引得趙無塵轉向。趁這空隙,他拉著楊玲沖向牛權。

“大師兄...“牛權氣若游絲,胸口銀釘隨著呼吸汩汩冒血,“小苗她們...“

“別說話。“王鑫咬牙拔釘,每拔一根都帶出小股血箭。楊玲急忙敷上藥粉,可傷口實在太深,普通藥物根本止不住血。

“用...用這個...“牛權顫抖著指向自己腰間。那里別著個粗糙的木雕小像,正是夏小苗的輪廓。楊玲掰開小像,里面藏著顆龍眼大的紫色丹藥——雷元護心丹!

丹藥剛入口,牛權周身就泛起電光。七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雖然臉色仍慘白如紙,但總算撿回條命。他掙扎著指向東南:“小苗的遁地符...最多三百丈...“

王鑫剛要行動,地面突然劇烈震動。靈藥谷中央裂開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土黃色光團從中緩緩升起,里面包裹的乳白色液體已凝聚成水滴狀。更驚人的是,光團正下方隱約可見兩個相擁的人影——是夏小苗和阮麗英!

“原來在這。“趙無塵的冷笑從頭頂傳來。他腳踏銀盤懸浮在半空,鎖靈盤對準光團發出刺目銀光,“多謝你們幫我找到。“

王鑫想也不想地擲出流火劍。赤紅劍光如流星劃破天際,卻在距趙無塵三尺處被無形屏障所阻。金丹期的威壓如泰山壓頂,王鑫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嘴角溢出血絲。

“螳臂當車。“趙無塵輕蔑地彈指,流火劍當啷落地,劍身爬滿冰裂紋。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光團上,鎖靈盤的光鏈已纏住大地母乳,“有了這個,太和門就能培育出...“

話未說完,異變陡生!光團下的阮麗英突然睜眼,水藍色靈力如潮汐般涌出。這靈力與土黃色光團接觸的瞬間,竟產生奇妙共鳴。大地母乳突然分裂成兩股,一股被趙無塵的光鏈牽扯,另一股則化作流光沒入阮麗英眉心!

“水靈根怎么可能...“趙無塵的驚怒被爆炸聲淹沒。獲得大地母乳滋養的阮麗英周身爆發驚人氣勢,原本清澈的水靈力變得渾濁厚重,在她腳下形成漩渦。漩渦中伸出無數泥漿觸手,將趙無塵的銀盤死死纏住。

“厚土控水訣!“楊玲驚呼。這是水土雙靈根才能施展的高階法術,而阮麗英明明是單一水靈根!

王鑫卻注意到細節——阮麗英右手正按在夏小苗后背,而金靈根少女的眉心金紋已蔓延到全身。兩人靈力竟通過大地母乳形成了循環!

“走!“他背起牛權,拽著楊玲沖向二女。趙無塵被暫時困住,但金丹期的實力絕非剛獲得奇遇的阮麗英能抗衡。果然,剛跑出百步,身后就傳來布帛撕裂般的聲響——趙無塵掙脫了!

“攔住他!“王鑫將牛權塞給楊玲,自己轉身迎敵。流火劍已廢,他索性雙手結印,運轉《離火心經》中最霸道的“焚天訣“。體內靈力瘋狂燃燒,在掌心凝成赤金色火球。這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此刻別無選擇。

火球與銀光相撞的沖擊波將方圓十丈的草木盡數掀飛。王鑫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撞斷三棵古樹才停下。他掙扎著爬起時,看見趙無塵只是退了半步,袖口焦黑而已。

“游戲結束。“趙無塵指尖凝聚出更濃郁的銀光。就在這生死關頭,一道青光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他手腕!鎖靈盤脫手飛出,被突然現身的孟小月穩穩接住。

“浮玉峰——“小姑娘的聲音還在發抖,手中的破布偶卻綻放出土黃色光芒,“不是好欺負的!“她將布偶往地上一按,整片大地如波浪般起伏。數十根石刺破土而出,將趙無塵逼得連連后退。

趁這機會,王鑫與眾人匯合。阮麗英和夏小苗仍處于奇異共鳴狀態,周身纏繞著水土金三色靈力;孟小月的小臉慘白如紙,顯然剛才那招消耗過大;牛權勉強能站立,但已無再戰之力;只有楊玲還算完好,正手忙腳亂地給大家分發丹藥。

“鏡湖...“阮麗英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大地母乳說...鏡湖底下...“

話未說完,趙無塵的怒吼已至:“把鎖靈盤還來!“他這次直接祭出本命法寶——根三尺長的喪門釘,釘頭纏繞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氣。

“進壺!“王鑫祭出納虛壺。眾人手拉手被吸入壺中,喪門釘將原地轟出三丈深坑。趙無塵剛要追擊,秘境天空突然裂開道縫隙,磅礴的排斥力席卷四方——這是秘境感知到金丹期存在的自然反應。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趙無塵不甘地看了眼越來越大的空間裂縫,轉身朝太和門集合點飛去,“千山秘境關閉前,你們都得死!“

納虛壺內,眾人或坐或躺,精疲力竭。王鑫清點傷亡:阮麗英因禍得福,獲得半滴大地母乳后直接筑基;夏小苗雖重傷但經脈被金靈力淬煉過,恢復后必有大進;牛權傷得最重,好在雷元護心丹保住了根基;楊玲和孟小月算是輕傷。

“現在怎么辦?“楊玲給每人分了顆補氣丹,“那瘋子肯定在出口守著。“

王鑫摩挲著殘缺的玉佩,突然想起玉霄真人的話:“去鏡湖底。既然大地母乳給出提示...“

“可鏡湖那么大...“孟小月小聲說。

阮麗英突然睜開眼,瞳孔竟變成了土黃色:“我知道入口。“她指尖凝聚出一滴乳白色液體,正是大地母乳的分身,“它告訴我,湖心漩渦下有古傳送陣。“

眾人面面相覷。秘境中的古傳送陣風險極大,可能傳到萬里之外,也可能直接把人送進空間裂縫。但眼下似乎別無選擇...

“我去探路。“王鑫剛起身就被六只手同時按住。

“一起去。“牛權咳著血說。

“浮玉峰同生共死。“夏小苗握住他半截斷刀。

楊玲已經開始分藥:“我這有避水丹,效果大概...“

“半刻鐘。“阮麗英接過話頭,“夠了。“

當六人趁著夜色潛向鏡湖時,誰也沒注意到高空那道銀紋又閃了閃。這次它沒再隱藏,而是如影隨形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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