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音絕望了，她看著姜恒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跟在姜恒身邊這么多年，她太了解姜恒了。

姜恒這是要放棄晨兒了。

不，不能讓他放棄晨兒，絕對不能讓他放棄晨兒。

林婉音抹了一把臉，從地上爬起來。

牡丹院。

“傾城，你救救你大哥吧！”

姜傾城聽完了林婉音的話，心底一直的猜測有了答案。

她面容平靜的看著林婉音，“那姨娘為何一直不告訴我？”

林婉音哭聲一頓，滿目慌張，“是你父親不讓我說的，他說這件事情是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是如此。”

姜傾城沒有繼續追問，她腦海中浮現自己與姜晨的交集，盤算著救不救姜晨。

林婉音看著姜傾城平靜的臉，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兒。

但是，她卻顧不得這么多了，她抓住姜傾城的手，悲聲道：“傾城，娘能這么多年得你父親信任，能在謝青禾死之后被你父親帶回來，都是因為有你大哥在。”

“因為你大哥是娘親生的，所以我們才會被帶回姜家，所以你父親才會為你定下與蘇世子的婚約。”

“若你大哥毀了，那我們母女，也……也就毀了！”

林婉音的嘴唇顫抖著，哀求道：“傾城，你去求求蘇世子，讓他救你大哥出來吧！”

求蘇承澤？

姜傾城嗤笑一聲，臉上露出淡淡的嘲意。

那個廢物，解決個婚約都這么費勁，她哄了他這么久，眼見他們要成親了，她還是平妻。

甚至信義侯府已經開始物色正妻人選了。

去求蘇承澤，那不是救人，那是要徹底毀了她的婚約。

但姨娘有一句話說的挺對的，若是姜晨毀了，她們母女在姜家也不好過。

不，姜晨若是毀了，那姜家很快就會落進姜攬月的手中。

姜傾城敲了敲身旁的桌子，腦海中飛快的轉動著。

而且若是姜晨身上有了污點，那信義侯府定然不會讓自己嫁過去，她倒是可以道德綁架，但是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

留在姜家就是看著姜攬月臉色過日子。

仰人鼻息，還是姜攬月的鼻息！

那個蠢貨！

姜傾城瞇了瞇眼睛，絕對不可以。

“姨娘，我會想辦法救大哥的，但是不是去求蘇承澤。”

“不求蘇世子？”

林婉音愣住了，“那，那怎么救你大哥。”

她以為姜傾城是不好意思求，急忙說道：“傾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只有蘇承澤能救你大哥，所以……”

“姨娘，若你還想救大哥，就聽我的。”

姜傾城抽回了被林婉音握住的手，眉眼波瀾不驚，好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姨娘也不要想著自己去求蘇承澤。”

“不但救不了大哥，還會讓我再也沒有嫁入信義侯府的可能。”

“姨娘，大哥廢了，若我與信義侯府的婚約也廢了，那姨娘的后半生就再也沒有指望了。”

林婉音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再一次的覺得，自己這個女兒。

真的變了。

……

皇宮。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姜恒，長嘆一口氣，擺了擺手。

侍候在一旁的張陶立刻走過去，將姜恒扶了起來，“太傅大人，陛下沒有怪您的意思，您快起來吧！”

“皇上，是臣眼盲心瞎，才讓那小人有可乘之機，換了臣的兒子。”

姜恒涕泗橫流，執意跪著，“臣對青禾一片真心，可臣卻未守護好跟她的長子，竟然讓那孩子流落在外這么多年，是臣的錯。”

“臣有錯啊！”

堂堂太傅大人，跪在皇上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都是臣的錯啊，臣對不起青禾，對不起謝家，對不起他們啊！”

皇上挑了挑眉，“哦，太傅可是查到了當年的真相？”

“那姜晨確實被人換了？”

“是，臣回去之后，立刻調查當年之事，恰巧找到了當年給青禾接生的接生婆，那老婆子瞎了一只眼睛，在臣的逼問之下說出了當年之事。”

“是臣那姨娘逼迫她用自己的兒子換了青禾生下的孩子。”

“臣得到了消息，立刻進宮來告訴您，臣身為太傅卻沒有管好家事，讓陛下跟著臣操心，是臣之過。”

“臣不配太傅這個名號，臣請辭太傅，還請陛下允準。”

姜晨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坊間的那些流傳甚廣的傳言他聽說了，那些與真相相去不遠的流言，雖然不能讓他丟掉性命，卻可以讓他身敗名裂。

這讓他之前跟姜晨商量好的對策完全都失效了，他那個女兒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將這件事情宣揚的滿城風雨。

若是姜晨沒有被帶走，那他還可以掙扎一下，但是如今姜晨被帶走，而他竟然打探不到半點消息。

姜恒知道，姜晨保不住了，所以他必須把自己摘出來。

眼下謝淮與要回京了，到那個時候就是姜攬月沖著自己發難了，而是他那位新任國公的小舅子。

不管是為了平息流言，還是平息謝家的怒火，都要有人頂出去。

而那個人，只能是林姨娘。

皇上看著姜晨跪在地上，眼睛瞇了瞇，臉上的神情不辨喜怒，也不知道信沒信姜恒的話。

“原來太傅是查到了真相才進宮的，朕還以為太傅是聽說姜晨進了大理寺，要進宮找朕求情呢！”

“姜晨進了大理寺？”

姜恒臉上露出一絲茫然，“臣剛從府上過來，不知姜晨進了大理寺。”

“只是陛下，姜晨那孩子犯了什么錯？”

“他雖然不是臣的嫡子，但畢竟也是臣的血脈，臣養了他二十年，知道他的秉性，他絕非那種作奸犯科之人。”

“是嗎？”

皇上搖頭，嘆了口氣，“太傅，你就是太心軟了，這么多年，你也沒看清你養的是什么東西！”

皇上的語氣漸漸的冷了下來，丟了一本折子到姜恒面前，“你看看養的好兒子。”

“草菅人命，戕害手足，買兇殺人，豢養殺手！”

“太傅，你是朕的老師，朕尊敬你，若是他只犯了一點錯誤，朕看在你的面子上，都不會讓大理寺拿人。”

“但你看看，這個樣子，朕若是再包庇他，朕怎么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那些，也是朕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