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顧言站在黑板旁邊看到這句被連出來的話，眼里緩緩冒出問號。

原來還可以這么玩嗎？剛剛單純是在留紀念，順便彌補一下“海苔遺憾”的他完全沒想到。

不過還真別說，確實蠻有意思的。

明明是兩個人寫的，兩種不同的字跡卻自然連到了一起，包含著他、她、以及他們的記憶。

就好像，他和她在年糕店的嬉鬧實體化在了黑板上。

甚至，一看到這句話便能不自覺地想起她和老板娘說話時的模樣，靈動、嬌俏、活潑可愛。

是一種有些奇妙的感覺。

尤其是對于從小到大最習慣用眼睛去捕捉、感受一切，喜歡“看到”的他來說。

說起看，柳智敏站在黑板前反復欣賞著自己的杰作，更是越看越滿意，看得心里甜滋滋的。

她第一次知道，當自己的名字和某個人的名字出現在同一句話里竟會觸動心跳。

是一種有些微妙的悸動。

扎起一塊裹滿醬汁和烤海苔碎的辣炒年糕送進嘴里，她一邊嚼著，一邊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智敏，我給你拍~”

她拍完，一直站在后面目光柔柔地看著他倆和簽名黑板的柳善雅走上前，伸手指了指黑板。

“嗯~”

柳智敏看到姐姐的動作，立馬應聲。

把手機交給姐姐，她先側著身子站到黑板旁邊，然后伸出一只小手在黑板左下角比出剪刀。

「白顧言」三個字，恰好在她分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

柳善雅見她站的位置、手伸的位置都合適到完美，隨即笑著點點頭，倒數三聲，按下快門。

咔——

柳智敏湊到姐姐旁邊看了看，照片拍得很好。

一張遠拍圖將她和整塊簽滿字的黑板全拍了下來，燈光自鏡頭外灑落而下，映出一片溫馨。

唯一就是......

“歐尼，再來一張近景~”

她覺得這張照片哪哪都好，唯一就是黑板的另一邊缺點東西，看起來太空了。

“去吧~”

柳善雅笑著答應，讓妹妹站回黑板旁。

等柳智敏回到剛才的位置，再次把白顧言的名字納入指間，她將鏡頭拉近，拍下一張特寫。

“嗯......”

說實話，柳智敏還是覺得缺點什么。

“歐尼~最后一張~”

歪抿著小嘴兒連連忽閃好幾下眼睛，其實有想到怎么補上空檔的她決定再拍一張近景試試。

“嗯~去吧~”

柳善雅和剛才一樣寵溺地笑著，輕輕頷首。

而這次不一樣的是，她趁著自家妹妹轉身走向黑板的功夫，悄悄轉頭給某人送去一個眼神。

「去吧?！?

自從柳智敏拿出手機開始拍照便自覺退到一邊的白顧言，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這樣兩個字。

“......”

拍照嗎？問題是他真不太喜歡拍照。

具體地說是，拍風景可以、拍美食可以、給別人拍也可以，但他不喜歡自己被拍在照片里。

說不出原因的不喜歡。

「不中用。」

他正猶豫著，柳善雅又瞥了他一眼。

“？？？”

頓時，不確定是不是會錯意了的白顧言，讓她眼神中確實存在的絲絲鄙視瞥懵了。

不是，這還是當年那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幾乎全學校同學都知道的“天使姐姐”嗎？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切黑？

“這張怎么樣？”

是不是白切黑不好說，反正柳善雅和妹妹說話時仍是那么寵溺、溫柔。

“差點兒......”

柳智敏則是依舊對照片不太滿意，嘟囔一聲......

并不知道自家姐姐有給他使過眼色的她，順應著內心的想法，抬眸看了眼旁邊的白顧言。

白顧言沒在她眼中讀到明確的字、詞、話，但一雙亮晶晶的雙眸已然將期待送進了他心里。

“我跟著來一張吧?！?

就這樣，問問題那次的結局二度上演，當時沒能鐵下心拒絕的他終究還是沒抵過她的眼神。

“嗯~”

緊接著，柳智敏表面淡定地點點頭，懷著比先前更加甜滋滋的心和他一起站到了黑板兩邊。

“我不用擺動作吧？”

“你就像我這樣，比耶，手......貼在「吃」字后面。”

“這樣？”

“嗯~”

柳善雅站在幾步外看著自家妹妹引導他，他按自家妹妹的指示做動作，臉上漸漸掛起淺笑。

鬧半天不是不中用，是人不對呀。

“歐尼~拍一張看看~”

隨著自家妹妹甜甜的聲音響起，她按下快門，為他們拍下一張黑板前的合照。

照片里，柳智敏側身站在黑板左邊，白顧言正身站在黑板右邊，兩個人各伸出一只手比耶。

她的手指間是他的名字，他的手指間是她的名字。

“還可以~”

柳智敏看著照片，眉眼間綻放出了燦爛且甜蜜的笑容，“還可以”似乎是口不對心的評價。

“誒？我拍錯了，怎么拍成全身照了？顧言，你再站回去，我給你們拍一張近景。”

口不對心或者說在裝傻的人好像還不止她一個。

白顧言剛退回原位拿起炒年糕，吃都沒來得及吃上一口，柳善雅便轉過頭讓他重新站回去。

“......”

他又能怎么辦呢？

看眼柳智敏，注意到這丫頭又在用漾著水波的眼神看自己，他當場放下炒年糕，回歸原位。

不過，他臉上倒不是遭到逼迫的無奈表情。

“3...2...1......”

柳善雅倒數三聲，明明是在拍手和黑板，表情可以隨意些，他的嘴角卻仍在鏡頭之外勾著。

因為，改為蹲在黑板旁邊的柳智敏正仰著腦袋看黑......他。

在黑色鴨舌帽的對比下，她的眼睛里仿佛藏著星星，一眨不眨的，帶著某種莫名的吸引力。

咔——咔——

柳善雅見一站一蹲的倆人還借著看黑板偷摸對視起來了，拍完近景直接又拉回遠景拍了張。

她真的太溫柔、太貼心了。

“好看~”

只是，柳智敏暫時并沒發現姐姐的貼心溫柔，看完近景照，她便心滿意足地吃起辣炒年糕。

大概是心情好的緣故，一份炒年糕很快被消滅。

炒年糕吃了、紀念留了、照片也拍了，接下來，三個人差不多就該原地解散，各回各家了。

但臨離開前，柳善雅先拿著手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智敏、顧言，我出去接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