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洺走出宿舍樓，卻走不出偌大的廠區。

這是個大籠子，關在里面的那些鳥是想飛上天的人。

籠子有籠子的規則，它限制了鳥的自由，卻又用曝光與流量飼養著這群鳥。

打開籠子，把鳥放走，可以嗎？不可以。因為只有裝著鳥的籠子才能在市場上打包賣個好價錢。

祝洺漫無目的地在廠區內走著。

原本今天要錄制《第一次公開排名》，但由于突發了昨晚那樁事情，節目組把錄制的時間往后挪了一天。

明天上午再公布誰留下來誰淘汰離開，至于今天，練習生們可以自行在廠區內活動、休息。

來到訓練樓，祝洺沒在這兒看見其他練習生。

也對，現在大家沒有唱跳任務要去完成。況且有的人明天就要走了，他們也沒有心思去做訓練。

移步到食堂。

食堂的氛圍跟前幾天不同。之前熱熱鬧鬧，有說有笑的。現在，空氣氣壓不對，整個食堂也變得沉默寡言的。

沒意思。

草草吃完中飯，祝洺回到宿舍。睡覺吧。睡覺這種無聊的事情很配現在的無聊生活。

剛合上眼，還沒入睡，選管就進來發了新任務卡。

看完，祝洺不禁感慨了句：“這節目組可真懂節目效果啊。”

節目組讓練習生們明天早上帶著所有行李到排位樓。淘汰的人不準回宿舍，而是直接拎著行李離開廠區。

策劃組的人是吃東西吃壞腦子了嗎？本來淘汰的人就慘，還搞這么一出，真是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只顧自己的播放量了。

今晚可能是108四人最后相處的一晚，大家聊了很多。

……

第二天。

早晨，天剛蒙蒙亮。

練習生們就被大廣播叫醒了。

上午有錄制。上鏡嘛，都得帶點妝。《偶像的誕生》化妝組總共有十名化妝師，而需要化妝的學生有一百個。

平均下來，一個化妝師得給十個人化妝。粉底，眼影，眉粉，修容……

算下來，一個人至少也得半小時。

等待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祝洺想閉上眼休息休息，可一百個人的化妝室，吵的要命，根本睡不著。

“祝哥，我幫你化妝吧。”

祝洺睜開眼，是小雨在說話。

阮小雨的妝是自己畫的。不愧是美妝博主，有兩把刷子，絲毫不比節目組的化妝師化的差。

“行，那就辛苦你了。”

其實阮小雨昨晚就為祝洺構思好了一個妝容。

“祝哥，你猜猜我現在給你畫的這個妝叫什么名字？”

它還有名字？

祝洺不怎么懂妝容，只能半猜半蒙地回答道：“無敵idol妝？”

“哥，你可真是取名鬼才。”

祝洺被逗笑了，“那他到底叫什么？”

“我本來給它取名‘閃閃發光C位妝’，我希望你一直站在C位。但我現在覺得叫‘超級無敵idol妝’也不錯，聽上去更酷了。”

祝洺對小雨笑了笑，“那就希望我們都能在生活里成為超級無敵酷的人。”

“哈哈，好。”

為祝洺化完妝，阮小雨又為方旭陽和黃擇楓化了妝。

別的練習生還擠在化妝室等化妝師畫下一個環節。108的四人去便利店吃關東煮了。

等看到大批人從化妝室出來，四人才跟了過去。

……

今天的排位區分成兩個部分。

左邊擺放了一百張凳子。右邊是呈三角形排列的六十張晉級位。

練習生們坐在左區，等待錄制開始。

啪！

現場燈光倏地滅了。

砰！

又亮了起來。

光照著舞臺中央，舒卉霖出場，走到光最亮的地方。

“大家好！”

“這期節目本該是由徐曼賢前輩與大家一起錄制，但由于她身體上的原因，本期節目由我代錄，我將與大家一起見證你們的排名。”

舒卉霖按照臺本走流程。

“錄制完這些節目，只有六十個人可以繼續留在《偶像的誕生》，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舒卉霖先公布了第四十名到第五十名，尤博文在里面。

又公布了第三十名到第四十名，廖宇昂在里面。

接著公布第二十名到第三十名，盛卓然在里面。

然后公布第十名到第二十名，黃擇楓在里面。

繼續公布……直到只剩下第一名和第二名沒公布，第五十九名和第六十名沒有公布。

舒卉霖是想直接公布的，奈何節目組給的臺本上有明確的公布順序。

留下最有懸念的部分來吊觀眾胃口，論狗，還是節目組狗啊。

“請看大屏幕。”

屏幕上第五十九名和第六十名的圖標是兩個大問號。

下方放了三個練習的照片：倪昊翔、方旭陽、阮小雨。

祝洺自然希望那兩個位置是阿方和小雨。但每個人希望看到的結果不一樣，誰的希望更有分量呢？當然是節目組的希望更重要。

第六十名出來了！

是倪昊翔。

這也就意味著，方旭陽和阮小雨中有一個人第五十九名，他倆之中只有一個人能留下來。

圖標跳動，靜止的那一刻，顯示：“方旭陽。”

底下練習生們歡呼，倒不是說有多少人和方旭陽很熟，只是有攝像機錄著呢，該替別人慶祝的時刻總得裝裝樣子吧。

祝洺發自內心地替方旭陽感到高興。但也發自內心地替阮小雨傷感。

沒辦法，競技比賽就是這樣殘酷，個人的意志是無法決定比賽結果的。

舒卉霖按照臺本，提示晉級的練習生發表了講話。

方旭陽舉起話筒：“我剛才以為自己晉不了級了，但沒想到拿到了第五十九名。”

“我想感謝我的室友們，他們幫了我很多，唱歌跳舞這些都是我不擅長的，但他們一直很耐心的指導我。”

“謝謝祝洺，謝謝黃擇楓，謝謝阮小雨。在這里，我特別想和小雨說，第五十九名只有一個，但朋友不只有一個。我們將來依然會是朋友。”

方旭陽說完了。

按照臺本，沒有阮小雨什么事了，但舒卉霖覺得，或許阮小雨也有話要說呢，便主動Q了他：“阮小雨練習生，你有沒有特別想說的話呢？”

工作人員見狀，只好也給阮小雨遞去了一個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