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趙小磊點頭。

知道自家老娘膽小，她向來生怕一不小心，就違反了上面的規定...而挨干部們的收拾。

就像她養雞。

上面規定每戶人家不能超過5只，5只以內姓社，超過5只之后就屬于資家的尾巴。

所以趙張氏這次買的雞仔？

不多不少，正好就是5只...生怕違反規定的她，以至于連損耗都不敢算進去。

知道自己老娘在擔心什么，所以不等趙張氏開口。

趙小磊已經主動向她解釋，“娘，你就放心吧！我已經打問好了。

公社雖然不允許私人做生意。

但對于社員在路邊擺攤賣涼白開，賣涼粉冰粉，還有什么雞毛換糖...等等，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小買賣？

公社現在的態度，是既不提倡，也不反對，既不鼓勵也不打擊。

所以我們擺攤賣開水、冰粉涼糕，是不會違反公社政策的。”

趙張氏聞言，神情驟然一松。

于是趙小磊繼續往下說。

“而咱們家，院子里天天人來人往的，要是有人來支攤賣這些東西的話...攤子能賺錢，而我們家的院子里必然也會更熱鬧。”

“這樣做，別人能賺錢。”

“對方還能幫嫂子照看一下店，更重要的，是她還能為我們引來更多的人流量。”

趙小磊開口道。

“尤其是對于旁邊大公路上，那些來來往往的過路客。

大夏天的....他們有些時候走的累了渴了，不得找個地方喝杯涼開水，歇歇氣才能繼續趕路？”

趙張氏點頭...這倒是！

由于老趙家就在三岔路口邊。

這些年，家里可沒少遇到過路的男男女女，上門開口向老趙家討要水喝的事情。

喝完水，這些人多半會在老趙家的屋檐下，歇歇氣之后再繼續趕路。

只不過。

以前老趙家沒開代銷店，和平常人家一樣，就只能舀一瓢涼水給他們解渴、解暑而已。

然后收獲對方幾聲多謝。

但現在？

那可不一樣了！

那些走累了，走渴了的的人，等他們來代銷店這邊買水喝，歇氣的時候？

難免也會買點小吃，買點餅干，甚至是水果罐頭什么的。

用來補充一下體力。

這個時期的大多數人窮歸窮，但因巴蜀人好吃。

他們有句口頭禪“寧教屁股流膿，也不能讓嘴巴受窮”。

所以那些過路客出于口渴，或者是走累了，來代銷店這邊歇歇腳的人來說？

有可能還是會買點東西吃吃的。

或是順手在代銷店里買包煙，買個餅子，買上一兩二兩糖果回家哄孩子...這種可能性，很大。

甚至還有一些愛喝酒的人。

直接打上二兩酒，坐在院子里一邊歇氣一邊過過酒癮...那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如果院子里有個開水攤、小吃攤的話，對代銷店來說，確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不過。

等到認真聽完趙小磊所講。

對于其中的道理，趙張氏算是想真通了，所以她心里還是很支持的。

但有一點。

讓趙張氏覺得有點不舒服，“小磊啊，在院子里支個攤兒，這事兒吧...我支持你的。

只不過。

我聽你剛才話里話外的意思，好像擺攤賣這些涼糕冰粉，得交給別人去干？而咱們家的人....不摻和？”

“娘，你會做這些小吃嗎？”

趙小磊反問。

“即便你會做，調制出來的味道，有沒有把握，真能得到顧客的認可？

而嫂子的身子越來越不方便，如果讓她既要看代銷店，又要管小攤子的話...可能嗎？”

“也是哈。那就交給去別人干吧，我收她的一點攤子費算了。

有收入，平常她還能幫代銷店搭把手、幫忙盯著點啥的...咋算老娘也不虧。”

本來想靠涼水攤，小吃攤賺點錢的趙張氏。

只能無奈放棄大頭利潤，轉為暗地里收租子。

只見她擺擺手：“哎，老娘賺不了大錢，以后還是老老實實去生產隊出工掙工分吧！

反正我是干不了這號買賣...以后代銷店的事，就全交給小磊你去操心吧，老娘徹底不管了。”

旁邊一面忙著拾掇東西。

一面豎著耳朵，仔細聽兩母子閑談的趙曉磊嫂子？

此時插話道，“小磊兄弟，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嗎？”

趙小磊搖頭，“沒有。”

于是嫂子試探著開口，“要不....我去問問三嫂子，問她愿不愿意來擺攤？”

三嫂子，就是在挑糞比賽的時候。

那位曾經暗地里提醒過趙小磊，告訴范家老三準備使壞、暗示趙小磊一定要多加防備的那個小寡婦。

那小媳婦人長的挺豐滿，臉蛋很漂亮。

更是有一身的好廚藝！

炒菜燉肉、做九大碗飯這些就不說了...三嫂子做的，好的很。

村里有什么紅白喜事，這小媳婦兒，還能當半個大廚使呢！

而像什么涼面涼糕，冰粉涼粉，甚至是餛飩，四川小面...這些巴蜀地區的特色小吃？

三嫂子也是信手拈來，樣樣精通。

而且味道很好，是得到過生產隊里的鄉親們一致認可的...

小寡婦的特色小吃做的好。

更重要的是三嫂子這人，她性格開朗，說話有親和力，而且迎來送往的時候不怯場。

屬于見了人能說人話，見鬼能說鬼話的那種辣妹子。

并且她做起事來，也很有眼色。

所以...要是讓她到代銷店門口來支攤兒賣白開水，涼糕涼粉....這些東西的話？

確實是很合適的。

這樣一來。

三嫂子平時能順手幫幫趙小磊嫂子的忙，幫著看看店、幫忙照看一下小月月什么的...

也免得趙小磊的嫂子有時忙不過來。

但老趙家一家人都出工去了，結果沒人搭手。

或是趙小磊嫂子臨時有事，難免需要去上個廁所啊，或是到后廚去做飯什么的。

有了三嫂子在，她們彼此也能有個照應。

因此讓那位小寡婦，到代銷店門口側方的小樹林里，去支個攤賣這些東西的話？

那就再好不過了！

只不過...三嫂子那小寡婦，別看她平常嘴上很潑辣。

但真要讓她來代銷店門口擺攤，賣小吃賺錢的話...只怕，她未必有那膽量！

趙小磊倒是知道正西公社，對于擺攤賣開水，賣涼糕這種事情？

或者是走街串戶用雞毛換糖，磨剪子戧菜刀的那種小買賣。

公社其實是放任不管的態度，沒什么風險。

但問題是三嫂子她不知道啊！

因此趙小磊的嫂子，恐怕得去說服她才行...

至于到底能不能說動，目前還是兩說。

不過...對，最終的結果如何，趙小磊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因為會做這些小吃的人，村子里也不止三嫂子一個。

哪怕她最終不敢來。

而自家代銷店門口，始終還是得找個來賣開水，賣小吃的人才行...沒了三嫂子，還有張幺妹兒嘛。

總不能沒了王屠夫，自個兒就得吃帶毛豬？

所以小吃攤，肯定是要擺的。

但由此又引申出了一個新問題：涼粉涼面屬于咸鮮口，有辣椒油，有味精，有醬有醋就行。

但涼糕，冰粉這兩個品種的小吃？

那可是純甜的！

而既然要做甜食，必然就要用到紅糖白糖。

于是新問題就來了：屬于戰略物資的糖，又從何而來呢？

【熬夜寫了一章，實在是扛不住了，睡!欠的第四章上午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