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凝土?”
聽著衛虎疼昏前的“遺言”,李敬臉上噙著的淡笑瞬間繃不住了。
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
混你媽個頭啊,這叫羅漢身啊羅漢身!
深吸口氣,在一眾又驚又喜的目光中,李敬擺擺手,起身走下臺去。
臉上寫滿了無聊和不耐。
這下,臺下年輕熱血的少年少女們瞬間沸騰了,有人高呼,替他找補:
“鐵布衫!我靠,這個我聽說過,太吊了,橫練高手!”
“對對對,能將鐵布衫修行到牛……咳咳,說明這位師兄已然臻至化境,前途不可限量!”
“那豈不是叫鐵褲衤……”
見眾人越描越黑,齊靈終于回過神來,輕咳嗽兩聲,宣布了比賽的結局:
“這一場比武,賽出了風采,賽出了水平讓我們恭喜李敬師弟贏得勝利!”
話落,在眾人與有榮焉的笑聲中。
齊靈朝李敬眨了眨眼睛,一邊請他進客室休息,一邊派人把衛虎像丟麻袋一樣扔出去。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令人擔心的決斗,就這么一邊倒的結束了。
只是,李敬之名,從今日起,徹底刻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
“強者,就是要被狠狠崇拜的!”齊靈說。
……
“師弟,你還真是叫人另眼相看呢。”
兩人間的客室中,香爐裊裊,茶水潺潺。
齊靈坐在主位,躬著曲線窈窕的身子為李敬沏茶,月白旗袍下不經意間掠過驚心動魄的波瀾。
“師姐謬贊。”
李敬兩世為人,并非凡夫,目光不躲不避,大方欣賞齊靈為他送上的幽邃風景,眸中不染雜念。
略微點頭表示贊美后,心中簡單復盤了下先前的一戰。
他給自己的評價是——漏洞百出,引以為戒。
無論是開局還是結束,都令他非常失望。
說實話,剛進武館時,李敬想到踢館是要下拜帖的,直接上門開踢多少有些不禮貌——尤其是這齊靈師姐人還不錯,在這個社會染缸里十足少有。
誰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總有傻逼想要為你鋪路。
當衛虎出現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
既然沒準備好踢館,那就踢踢踢館的人吧。
李敬非常想要好好抓住這次機會,和那衛虎進行一次拳拳到肉的真是切磋的。
——畢竟此次并非猛虎廝殺,還有先前小黑兄弟的上門滅口。
這是眾目環伺下的一對一公平對決,羅漢身和殺虎禪都不能堂而皇之的火力全開。
做人留一線(不能流一地)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所以,按照李敬原本的預期,這場切磋起碼要經歷試探-驗證-制敵三個階段。
正好可以檢驗一下自己可以當眾發揮出來的水平,到底在武道的哪個段位。
可誰知就在他踏上這比斗臺,面對衛虎勢大力沉的一拳,第一次嘗試催動臻至精通境界的羅漢身防守之時,意料之外的情形出現了!
除卻原本被收束到玲瓏塔世界中,那組成妖魔『石敢當』身軀的磐巖砂礫外,就連這比斗臺下的花崗巖,都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的巖甲當中。
——當然,所謂“藏器于身,收放自如”。羅漢身進階之后,李敬已經可以小范圍的催動,只出現在想要出現的地方,以防這樣的能力驚動眾人。
所以第一階段的試探就徹底失敗了。
原本李敬還想看看進階后的羅漢身堅硬程度提升了多少,想要給這小虎子一個面子,多少讓他幾次拳腳。
豈料花崗巖的出現,直接將羅漢身強度拉滿。
根據土木專業課-材料力學的常識,花崗巖的摩氏硬度在6.5到7之間——值得一提的是,尋常刀具的硬度只有6,人骨則在3到4。
所以就有了后邊發生的一幕。
衛虎多少年的汗水,多少年的驕傲,在面對那摻了花崗巖的羅漢身后,不過是蚍蜉撼大樹罷了。
這波啊,叫降維打擊。
——以后,出門在外,我要不要裝上一點花崗巖?
這般想著,齊靈已經為他沏好香茶。
見他盯著自己身前出神,正欲羞惱出聲,卻見這李敬師弟眸光澄澈,不染半點邪念,不由眼神柔軟起來。
按照館主的話,李師弟這是在戰后復盤,吸收經驗和教訓呢。
于是她不惱不動,只靜靜觀摩那張足以臨摹進古時公主相親時良人貼中的俊朗面頰。
心中,諸如好帥、好強之類的贊美不吝頻出。
卻不想,這不上臺面,起手秒了的比斗有什么好復盤的,李敬盯著看的,其實是眼前玲瓏塔投影出的一行行古拙字跡:
【并非酣戰,不見血色,并無殺心】
【羅漢身·精通(一成)→精通(一成一)】
【殺虎禪·精通(三成)→不動】
“這……”
李敬傻眼了,并非是因為這羅漢身不過零點一成的細微進步而不爽。
反倒是驚喜于大圣相贈的『皆殺下篇』的強大功效。
他原本以為,只有在玲瓏塔中經歷生死的鏖戰血流,才能得到令人欣喜的長足進步。
哪知在現實中,小孩子過家家般的一場打斗,亦有收獲!
這霸下武館,第一天來就有架打,真沒來錯地方啊!
這下他完全不再思考大圣為啥不給自己把上篇也送來。
做人要知足,光這下篇·皆殺,就夠自己玩一陣了。
以戰養戰,以殺止殺。
還有哪里,比武館和那狗屁地下黑拳更適合自己?
一念及此,李敬迅速收起心思。
他沒有忘記自己來這里是為了做什么的。
“齊靈師姐。”
在旗袍女人出神的凝望里,李敬忽地開口,眼神深邃而嚴肅。
“在,我我我在的!”
齊靈被那一聲叫喊嚇了一跳,當場挺胸抬頭,立正起來,高跟鞋清脆點地,暗室生響。
李敬抬眸掠過起伏跌宕,直視她水潤的雙眸,開門見山道:
“王城,師姐認識么?”
“王、王城師弟!”女人紅唇微張,一對漂亮的眸子倏地睜大,如受驚的天鵝般驚呼出聲。
但很快,她又搖擺起雪皙的頸子,支吾道:“我,我不認識他……”
“是么。”
聞言,李敬不置可否地輕點下頜,取出那枚代表他身份的武館玉牌,道:
“師姐,你也不想自己把剛交了學費的新人逼走這件事,被館主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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