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正端起茶杯,看似隨意地問道:“祖家那個小子,你后面打算怎么安排?”
華展鴻嘆了口氣,道:“他已經和家族徹底決裂,自己改了個名字,被我派去一個叫博城的小地方看守驛站了。”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復雜:“能收到這樣的弟子,我其實很高興。我從未懷疑過他的正義感,以及那份無私無畏的奉獻精神。他現在需要的,是學會沉下心來,明白一個道理——能力越強、地位越高的人,一旦沖動行事,所造成的損失將是難以估量的。等他真正想通這一點,我大概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蔣中正聞言哈哈大笑:“其實那小子早該想明白了。當初若不是你在背后干預,圣城那邊怎么可能輕易將一個冰封了整座威尼斯的人放回國內?再說,把一個冰系罹難者封在天山脈,跟把老鼠丟進米倉里也沒什么區別。”
華展鴻無奈地搖搖頭:“老鼠進米倉…你這比喻倒是恰當。”他話鋒一轉,說道:“說起來,你們蔣家與龍虎山第六十三代天師頗有淵源吧?或許可以考慮將那孩子送上山去。讓他在山上徹底掌控好自己的罹術,再下山不遲。”
蔣中正頷首表示贊同:“我正有此意。不過在此之前,我會先將他帶在身邊一段時間。他那村子……全家都遭了黑教廷的毒手。我擔心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需要多加引導。”
……每次會議結束后,兩人總會這樣閑聊片刻。他們的實力與地位均已屹立于世界之巔,但隨之而來的龐大責任與繁瑣事務,卻常使他們感到一種深切的孤獨。身邊環繞的多是下級對上級的匯報,或是形形色色的阿諛奉承。
唯有在這種實力相當、理念相通的故交之間,他們才能真正放松下來,顯露出幾分真實的情緒。
……另一邊,張少天和蔣少絮正乘坐專車前往郊外的住所。
車內,蔣少絮正耐心地給少天講解拼音和《新華字典》的用法,旁邊還放著幾本《魔法知識基礎》。她現在已經完全清楚,自己撿來的這個弟弟擁有何等夸張的天賦——不僅是雷系罹難者,擁有初階戰高階、高階滅一城的恐怖潛力,更是天生雙系,精神力已達第三境,體魄也堪比戰將級。
令她有些無奈的是,自己原本信誓旦旦要教他現代知識,本以為他只是沒接觸過電子產品,沒想到他的認知幾乎完全停留在數百年前。
說他不識字吧,他寫的一手飛白體飄逸俊秀,極具風骨;說他識字吧,他卻對簡體字、拼音和標點符號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張少天忽然微微皺眉,低聲道:“感覺有些不對勁……路程太長了,按理說不該這么遠。”
司機也察覺到了異常,嘀咕道:“是啊,我開了十幾年車,這段路平時也就十多分鐘……今天這鬼天氣真是邪門,一直打雷,哎呦喂,我活了四十多年頭一回見這么多雷,還光打雷不下雨……”
蔣少絮下意識地看向少天,她心知肚明,天上這異象正是因少天情緒波動所致——而且這還是在極力克制的結果,否則早已引發災難。
突然,張少天臉色一變,低喝道:“不好!雷踏!”
話音未落,他雙腿驟然爆發出耀眼的雷光,猛地用雙臂護住蔣少絮,撞碎車窗撲了出去!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頓時汩汩涌出,滴落在地。
蔣少絮被他護在懷中,目光驚駭地望向原處——只見他們剛才乘坐的汽車頂上,赫然立著三只通體漆黑、形似猿猴的怪物!它們身上不斷滴落著濃稠如墨的復仇液體,正腐蝕著車頂。
而司機的身軀已被六根巨大的黑色長釘貫穿,正被那些怪物瘋狂分食!
張少天將蔣少絮牢牢護在身后,染血的手臂橫擋在前,聲音冷靜得可怕:
“姐,站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