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年
- 野草光年:風雨中的成長
- 作家oBq7wf
- 2182字
- 2025-05-23 00:12:59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工作內容逐步傾向高董的助理,高董經常內地、香港、蘇黎世飛,許多私人賬單和公文要處理分類,我經常去高董家里的書房辦公;起初我也不懂,為什么老板的公司,賺的錢都是老板的為什么要分類哪些私人開支、哪些公司開支、哪些開支掛在哪個項目部;高董解釋道,即使是老板也應該公私分明,知道公司的真實運營情況和每個項目的盈虧回報,還涉及公司之間成本分擔,合理避稅;我那薄弱的英文水平在工作中暴露無遺,那時候可沒有智能手機翻譯軟件,我遇到不懂得只能邊問高董,邊把高頻單詞記錄在本子上,周末還買了本商務英語詞匯學習;
反觀小蔣閑散在家,高不成低不就,眼高手低得混著,考公靜不下心學習,上班不肯腳踏實地,每天自然醒,吃完中飯就在書房待著說是學習,其實在玩著傳奇游戲,吃著零食,喝著碳酸飲料,一直到半夜;原本肥胖得身材也越發臃腫,成了100公斤大胖子,外形上越發不般配了;
很快到了09年春節,每逢佳節倍思親,我翻了翻存折,每個月刨除給他媽的生活費300,交通費100,電話費50,餐費200,買點化妝品、衣服,最多也就能存300塊,工作半年,也就存了1000多,一看機票來回1000塊,于是放棄了回家過年的打算,給爸媽、爺爺買了點特產、過年的衣服,寄回去;
臨近年關,我越發想家了,往年年三十,大家都去爺爺家吃飯了,奶奶和姑姑在廚房忙著,叔叔伯伯打著手動小麻將聊著天;一大家子二三十口人一桌是坐不下的,通常都是爺爺奶奶,叔伯陪著爺爺喝兩盅,晚輩在桌上坐著,姑姑、伯母都端著碗旁邊坐著,一桌人熱熱鬧鬧的;
大年三十那天我給爸爸打了很久的電話,爸爸說正準備出門去爺爺奶奶家打麻將,晚餐時給爺爺打去電話,并且和家長長輩一一問候;今年大姑家女兒曉君姐生了個大胖小子,爺爺四代同堂,高興壞了;接著問候下我媽,03年高考完那年暑假,爸媽離婚,年底我媽就再婚了,之后我倆聯系并不多;
思緒回到98年春節,那年我初一,一家三口正準備出門去爺爺家,爸爸先到院子外把年禮綁在摩托車后架上,我等著媽媽打扮完稍候出門,媽媽不停數落我和爸爸,那陣勢就打算趁著過年人多,討伐我爸;我就不懂了一家人的事關起門都解決不了,難道人多就能解決了。
我忍不住說了句:“大過年的,有必要嗎?大家開開心心不好嗎?每次都念叨、抱怨,人多人來瘋。家里不開心的事都是你惹出來的。”
我媽惡狠狠瞪著我:“你還敢頂嘴了,什么時候輪到你教訓起我了,道歉。”
我說:“我不,我哪一句說錯了,一天我學習不好,我爸對你不好,沒完沒了,家里所有的不愉快都是你造成的;”
我媽一個耳光甩我臉上:“我要不是為了你,早就離開這個家了,輪不著你說我,道歉。”
我瞪著眼睛一言不發,緊接著又一個耳光,就這樣我被掄了五六個耳光,兩腮通紅,愣是一滴眼淚沒流;爸爸見我和媽媽還沒出來,回院里就見到我媽掄我,抓住我媽的手就給了我媽一耳光;那年我媽第一次沒去爺爺家過年;爸爸要面子去爺爺家路上反復交代不要提我被打的事情。只說大舅身體不好,媽媽去照顧了。
我印象里自從97年爸爸下崗,從國企車間主任,變成門市維修的個體戶,社會地位、收入條件遠不如以前;媽媽則在舅舅的幫助下,調去了事業單位,工資雖不高,可很多體制內領導都托關系把老婆弄到這里,遲到早退,活輕松、能照顧家庭。單位全是年齡相仿的阿姨,相比起我爸這種下崗工人,那些阿姨的吃穿住用比起我媽,不要好太多;
于是我媽徹底成了個怨婦,每天就是抱怨,誰老公多能干,又給買了什么。爸爸擔心機電維修門市的材料被人偷,內心深處也想躲著媽媽,就經常在門市的隔層不回家;媽媽懷疑爸爸在在門市養個女人,就拉著我和舅舅,去門市突擊檢查,帶著工具上去就把門鎖砸了,結果就我爸一個人在門市上,兩人大吵一架,媽媽把門市里東西一頓砸泄憤;我的童年類似事情不及其實,爸媽都說為了我沒離婚,可也沒把日子過好不是嘛,這段婚姻里我也是受害者,怨恨、恐慌、無力反抗;哪怕多年以后,我總會夢到爸媽吵架,打砸,我被打的場景;
就因為父母的不和睦,暑假和周末我都去爺爺家度過,我從小性格懦弱,乖巧聽話,從不出去惹是生非,成績還不錯,又能幫著做點家務,同輩的兄弟姐妹,我跟著爺爺的時間最多,所以爺爺最喜歡我,每年的壓歲錢我都最多;04年我上大學,爺爺63歲,自己偷偷跑去車站坐兩個小時多大巴車,背著我愛吃的家鄉特產來學校看我。我最牽掛的也是爺爺,上班第一個月的工資就給爺爺買了飛利浦的電動刮胡刀。
大年三十,我跟著小蔣一大家人一起吃飯,席間小蔣家人說著本地語言,我基本聽不懂,也插不上話;小蔣的堂姐跟我聊起我倆相識相愛的過程,我開始滔滔不絕,說道小蔣如何樓下守著我,幫我洗衣服、打飯;當時的我絲毫未察覺小蔣的媽媽全程黑臉;中途上廁所,遇到小蔣的侄子,小朋友童言無忌說道:“你就是我爸媽說的狐貍精啊,長得還挺漂亮,我媽說,要不是你讓小蔣哥哥分心,他早就考上公務員了。”我一臉不悅,可總不能對孩子發火;明明就是他死皮賴臉追的我,苦苦哀求我跟他回家,怎么變成我勾引他了?
晚飯過后,回到家,我開始跟小蔣理論,小蔣極不耐煩說道:“兩個人在一起了,誰追誰重要嗎?小孩說的話有什么好計較,這也不是我爸媽的意思,你就不要無理取鬧了。”接著房門一摔,去書房打游戲了;我氣不過,追上去問:“你都閑著一兩個月了,打算什么時候找工作,這樣裝修的錢什么時候才能攢夠?”小蔣說:“我沒吃你的用你的,關你什么事,年前不是工作不好找嗎?年后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