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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六尾

天音寺覆滅,萬年佛土化為焦土,其血腥氣與法則崩滅的余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間激起了席卷整個誅仙大世界的滔天巨浪!

青云門·通天峰。

玉清殿內,氣氛凝重如鉛云壓頂。道玄真人此刻面色鐵青。殿內各峰首座、長老,無不氣息沉凝,眼中燃燒著憤怒與驚駭的火焰。

“鬼王宗!欺人太甚!”田不易須發戟張,赤焰仙劍虛影在身后咆哮,灼熱的氣息讓空氣扭曲,“滅我正道支柱天音寺,此仇不共戴天!”

“此獠狼子野心,意在顛覆整個正道格局!”水月大師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天音寺前車之鑒,下一個便是我青云門!我提議,即刻聯絡焚香谷、正道各派,組建除魔聯軍,殺上狐岐山,踏平鬼王宗!”

“附議!”

“正該如此!”

殿內群情激憤,殺意沖霄。天音寺的覆滅,徹底撕破了正魔之間脆弱的平衡。一場席卷整個大世界的正魔浩劫,已如離弦之箭,不可阻擋。

鬼王宗滅天音寺的雷霆手段,并未在魔教內部贏得一致喝彩,反而激起了巨大的不安與反彈。

毒神那張布滿毒瘤的臉上,肌肉扭曲,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眼前的鬼王虛影,幾乎要將手中的劇毒鳩杖捏碎:

“鬼王!你瘋魔了不成?!青云門的誅仙劍陣是擺設嗎?你去扛?!你想拉著整個圣教給你陪葬嗎?!”毒神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鬼王臉上,蘊含著腐蝕法則的毒氣在洞窟內彌漫。

鬼王負手而立,魔氣森然,面對毒神的咆哮,神色淡漠:“天音寺已滅,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好!你硬氣!”毒神怒極反笑,鳩杖重重一頓,腳下堅硬如鐵的毒巖寸寸龜裂,“老夫倒要看看,你這鬼王宗能硬氣到幾時!”他并非真心擔憂鬼王生死,而是深諳唇亡齒寒之理。鬼王宗若被青云門攜誅仙劍陣踏平,萬毒門焉能獨存?必須早做打算!

合歡派三妙夫人發出一陣銀鈴般卻又帶著無盡魅惑與冷意的笑聲:“呵呵呵……鬼王宗主真是好氣魄,好手段!滅天音寺,引正道聯軍……這盤棋,下得可真大啊。只是,別把自個兒也填進去做了棋子才好呢。”她眼中波光流轉,心思難測,顯然樂見鬼王宗成為吸引火力的靶子。

長生堂玉陽子眼神閃爍不定,如同荒漠中伺機而動的毒蝎:“既然鬼王宗主已決意與正道全面開戰,想必是做好了萬全準備。那便……好自為之吧。”他的聲音干澀沙啞,透著一種隔岸觀火的冷漠。

待三人離開,鬼王站在狐岐山,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一群冢中枯骨,只知守著自己那點蠅頭茍利。待本座借方先生集齊天書,參透無上魔道,踏平青云,誅仙劍亦不過掌中玩物!屆時,圣教只需一個聲音,那便是我鬼王宗!”他眼中野望燃燒,萬毒門、合歡派、長生堂,早已是他未來版圖上注定要抹去的名字。

就在正魔兩道因天音寺覆滅而風起云涌、厲兵秣馬之際,引發這一切風暴的核心人物之一——方源,卻已悄然離開了鬼王宗。

他收斂了所有超凡氣息,如同一個真正的凡俗旅人,信步走入了一座名為小池鎮的世俗小鎮。

古舊的青石板路延伸向前,兩旁是低矮的屋舍與喧鬧的商鋪,更多的是直接在路邊擺攤的小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孩童嬉鬧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充滿煙火氣的紅塵濁浪,撲面而來。

“世俗紅塵,倒也別有一番景致。”方源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喧囂的畫卷,感受著這與修行界截然不同的、屬于凡俗生命的蓬勃脈動。對他而言,無論是仙山福地還是魔窟鬼域,亦或是這市井凡塵,都不過是大道之下不同的存在形式。

“爺爺,你看那個人……好奇怪哦,他的‘線’……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呢!”一個清脆帶著幾分稚氣與困惑的女童聲音自身旁響起。

方源循聲望去。只見路邊一個卦攤后,坐著一位須發皆白、面容清矍的老者,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身旁站著個約莫八九歲、扎著沖天辮的小女孩,正一手拿著糖葫蘆啃著,一手指著方源,烏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與不解。

老者——周一仙,渾濁卻深邃的目光瞬間落在方源身上,瞳孔深處仿佛有星河流轉、命理推演的光影一閃而過,隨即化為濃濃的驚異與凝重。

“命河無源,因果不沾……前路混沌,后路虛無……此等命格,聞所未聞!”周一仙心中劇震。他一生鉆研相術命理,窺探天機,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存在!仿佛此人根本不屬于這方世界的因果律網,是強行嵌入的一個“異數”!

方源對此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了目光。他本非此界之人,命運軌跡自然不在此界天道推演之內。周一仙能看出異常,已屬不凡,但想勘破他的根腳,卻是癡心妄想。

“小環,莫要胡言。天機浩渺,豈是你能盡窺?走吧,爺爺帶你去吃新出爐的桂花糕。”周一仙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拉起孫女的小手,轉身欲走。然而,就在方源身影即將消失在鎮口方向時,周一仙的腳步猛地一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住。他緩緩回頭,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方源離去的方向,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驚悚的神色,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

“好重的……魔性!不,比魔更深邃……是混沌!是吞噬一切的……虛無!”那股縈繞在方源周身、無形無質卻讓周一仙本能感到大恐怖的氣息,絕非尋常魔道巨擘可比,更像是……一種源自更高維度的、對萬物存在的終極否定!

方源并未在意這小小的插曲,他離開小池鎮,徑直向北而行。殘陽如血,將稀疏的樹林染上一層凄艷的暗紅。

黑石洞,便隱藏在這片樹林深處。

踏入林中,光線迅速黯淡。古木參天,枝葉繁茂,將最后一絲天光也隔絕在外,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昏暗。越往深處,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帶著硫磺氣息的薄霧,陰冷潮濕,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地底深處的灼熱。

林中一片死寂,唯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中回響。突然,一陣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女子歌聲,穿透薄霧幽幽傳來。歌聲凄婉哀傷,蘊含著深入骨髓的絕望與期盼,在這荒無人煙的夜林中飄蕩,平添幾分詭異。

循著歌聲,穿過層層迷霧,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上,月光如水銀瀉地。空地的中央,一口爬滿青苔、散發著古老氣息的滿月古井旁,靜靜地站著一位女子。

她身姿窈窕,白衣勝雪,長及腰間的秀發如瀑般披散,肌膚在月光下泛著象牙般溫潤的光澤。眉眼如畫,帶著江南水鄉的柔媚,卻又被濃得化不開的哀愁浸染,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的憂傷。她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眼波如水,盈盈望來,帶著一絲驚惶,一絲期盼。

“你……可是來殺我的么?”她的聲音如同風中飄零的柳絮,帶著令人心碎的柔弱。

“殺你?”方源目光平靜,毫無波瀾,“沒興趣。”

女子——三尾妖狐,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我有辦法救你大哥。”方源下一句話,如同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你……你說什么?!你能救大哥?!”三尾妖狐瞬間失態,美眸圓睜,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仿佛抓住了溺水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方源不再多言,目光轉向她身旁那口散發著淡淡月華與神秘氣息的古井。

“這是三千年的滿月古井,”三尾的聲音帶著一絲凄迷與自嘲,“傳說在月圓之夜,虔誠俯視,可見心中所愿……我看了三次,大哥的病……依舊……”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絕望。

“他那不是病。”方源走到井邊,俯身望去。井水幽深,倒映著殘缺的月影與他的面容,除此之外,一片虛無。此界所謂的“預見未來”,又如何能映照他這來自異界、超脫此界因果的存在?

“你救他,所求為何?”三尾妖狐緊盯著方源,警惕與期盼交織。

“玄火鑒。”方源的回答干脆利落。

三尾妖狐嬌軀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但想到六尾那日益衰微的氣息,最終化作一聲幽幽嘆息:“……請隨我來。”

跟隨三尾,方源踏入黑石洞那深不見底的入口。洞內并非一片死寂,初時狹窄潮濕,很快便豁然開朗,深入地下。黑暗中,無數或明或暗的幽光次第亮起,伴隨著低沉壓抑的喘息、嘶鳴與爪牙摩擦巖石的刮擦聲,密密麻麻,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是無數適應了地底黑暗的奇異生物,它們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貪婪地注視著闖入者,卻又被三尾身上散發的淡淡妖力所懾,不敢輕易靠近。

越往下行,空氣越發灼熱,硫磺味濃烈刺鼻。最終,穿過一道狹窄的石縫,眼前景象豁然劇變!

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地下巖洞呈現在眼前!下方,赫然是一片沸騰的、散發著刺目紅光的巖漿之湖!粘稠熾熱的熔巖如同活物般翻滾涌動,不時有巨大的氣泡鼓起、破裂,濺射出致命的火流星。洶涌處,巖漿潮汐澎湃,火浪沖天而起,將整個巨大的空間映照成一片赤紅灼熱的地獄景象!恐怖的高溫扭曲著空氣,巖石平臺都被烤得滾燙。

方源所處,正是巖漿湖上方一處突出的巖石平臺。平臺盡頭,靠近那足以焚金融鐵的巖漿邊緣,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石窩。石窩中,靜靜地伏臥著一只巨大的白色狐貍。

“少年郎……”低沉、沙啞、飽含疲憊與痛苦的聲音,從白狐口中艱難發出,“聽三妹說……你能救我?”它勉強抬起頭,狹長的狐眼看向方源,那眼神深邃,混雜著絕望中最后一絲微弱的希冀,以及對這陌生來客的審視與警惕。

“不錯。”方源的聲音平淡無波,在這灼熱與死寂交織的空間中格外清晰。

“為……什么?”六尾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牽動著體內肆虐的寒毒,讓它痛苦不堪,“你是人……我是妖……正邪……不兩立……”

“正邪?人妖?”方源打斷了它的話語,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他緩步向前,無視那足以讓神通秘境修士化為飛灰的恐怖熱浪,走到石窩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只曾經叱咤風云、如今卻瀕臨油盡燈枯的大妖,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巖漿的咆哮之上:

“在我眼中,眾生皆如微塵浮游,皆為追尋永恒路上的過客。皮囊種族,何足道哉?力量本質,方是根本。救你,只因你體內的‘玄火鑒’與我此行所求,恰有一絲因果牽連罷了。”他的話語,帶著一種超脫于種族、正邪、甚至此界固有認知的冷漠與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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