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溢出的寒氣在鮫燭藍光里凝成霜紋,姜綰歌指尖觸到美人掌心的溫熱時,二十年前的椒房香突然彌漫密室。沈云澈胸前的鳳凰紋滲出血珠,在冰棺上蜿蜒成北狄咒文,青鸞碎裂的面具下傳來沙啞的嗚咽——那聲音與姜綰歌兒時聽母親哼唱的安魂曲一模一樣。
太后染血的護甲摳進冰棺縫隙,蟠龍杖砸碎的冰碴飛濺:“蘇沅沅!你居然...“斷鐲突然發出蜂鳴,冰棺美人腕間的另一半鐲子亮起血色紋路,沉睡的容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眨眼間化作與太后七分相似的老嫗。姜綰歌袖中機關鎖突然暴起金絲纏住沈云澈脖頸,不受控地將他拖向冰棺:“朱雀...歸位...“青鸞焦黑的五指抓住姜綰歌腳踝,奴隸烙印下的龍紋泛著金光。
沈云澈在窒息中瞥見冰棺內側的刻字——永昌三年臘月初七,正是姜綰歌的生辰。太后突然癲笑著撕開鳳袍,心口猙獰的刀疤上紋著相同的北狄咒文:“哀家早該把你們母女都喂了蠱蟲!“千年鮫燭轟然炸裂,飛濺的蠟油在半空凝成蘇貴妃的臉。青鸞用斷簪劃開咽喉,噴涌的鮮血在咒文上燒出焦痕。沈云澈的指尖觸到冰棺底部的機關,整間密室突然翻轉,露出滿墻的嬰孩襁褓——每件都繡著姜家朱雀紋,最早的可追溯到永昌元年?!澳悴攀?..“沈云澈咳著血沫看向姜綰歌,她肩頭青鸞刺青正吞噬著朱雀殘影。
太后突然抽搐著栽倒,腕間斷鐲滾到冰棺邊緣,與美人那半只鐲子拼成完整的青鸞銜珠圖。密室外傳來禁軍撞門的巨響,姜綰歌突然奪過沈云澈的佩刀刺入自己心口,噴涌的血柱竟在冰面繪出北狄與大梁的疆域線。青鸞垂死的指尖點上太后眉心,暗室四壁的咒文突然流動起來。沈云澈懷中的布防圖自燃成灰,灰燼里顯出水路圖——正是二十年前沉船案的航線。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鏡湖水,冰棺中的美人化作枯骨,姜綰歌染血的襦裙褪成素白孝服,心口傷疤處綻開朵赤色曼陀羅。卯時的喪鐘響徹宮闕,徐嬤嬤泡脹的尸首突然直立著撞破密室門。她青紫的指尖握著半塊桂花糖,糖紙里裹著帶血的密函——竟是沈云澈筆跡的北狄降書。
太后在血泊中瘋狂大笑,蟠龍杖尖彈出淬毒的暗箭射向姜綰歌眉心,沈云澈翻身去擋的剎那,青鸞的尸身突然暴起,用脊背接下九支透骨釘?!鞍⒔?..“青鸞最后的嗚咽混著血沫,焦黑的手指向冰棺底部。姜綰歌掰開暗格時,滿匣的嬰孩肚兜如血蝶紛飛,最底下壓著半枚染血的虎符——與她懷中那半枚拼成完整的北狄狼紋。禁軍破門的瞬間,沈云澈突然奪過毒箭刺入自己咽喉,鮮血噴濺在太后鳳袍的咒文上,燒出焦黑的“弒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