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手指飛快地掐算著,但其實我心里根本沒有多少把握。
之前在我家的時候,我也推算過江燕家里的事,可當時我的推演就像被大霧籠罩住,什么都看不到。
現在我才明白,只怕是在我推演的時候,江燕的父母和爺爺,就已經死了。
人死燈滅,也不奇怪我算不出來。
現在同樣是對著這群尸體去推算,是要去算他們的死因,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有做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江燕捂著臉坐在地上低聲地哭了起來,平白地給這深夜里添了幾分凄涼。
我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手中的推演也愈發緩慢。
江燕的哭聲像蛇一樣,順著我耳朵不停地往我的腦子里鉆,攪得我根本沒法集中精神去推算。
“別哭了,哭有什么用!”
我實在是被江燕干擾的心里煩躁,下意識地沖著江燕吼了一聲。
江燕嚇了一跳,哭聲止住,眼睛里還在不停地往外噴涌著淚水看著我。這時她才看到了我推演中的左手,大概是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影響了我,竟然出奇地沒有說話,只安靜地盯著我。
終于清靜了下來,我閉上眼睛心中默念著口訣,手指掐算如飛。
“肚子!在你爺爺的肚子里!”
終于,我腦中靈光一閃,手中的掐算猛地停住。
算了這么久,終于讓我算出來了!江留古老爺子居然在咽氣前留下了線索!
江燕被我的話搞得有點迷糊,不解地問我:“什么肚子?”
我也顧不得什么沾染因果了,伸手把江燕從地上拉了起來,往江留古的房間走去,一邊走我一邊說:“我剛剛算了出來,你爺爺在去世之前,給你留了一條線索。”
“線索在你爺爺的肚子里!”
江燕還是有點懵:“肚子里有線索?這我們要怎么知道線索是什么?”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江留古的床邊,看著江留古那鼓起的肚子,一時間也犯了難。
雖然我算出了線索在肚子里,可這線索要怎么取出來?
我仔細地盯著江留古的肚子,想要找到什么突破口。
突然,江留古的肚子上鼓起了一小塊,緩緩地蠕動了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鼓起,把我嚇了一跳,感覺我整個頭皮都要炸開了。
有東西在江留古肚子里,還是活物!
“你爺爺的肚子里,有東西,還會動。”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直愣愣地盯著江留古,都不敢回頭看江燕一眼,生怕什么東西突然出現。
這時我才看到江燕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睛里也在不停地流淚。聽到我的話,江燕點了點頭,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很顯然,她也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江留古肚子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我根本想不到。還是江燕在這時回過了神,沖我亮起了她一直緊緊攥在手里的那節干草。
“這是鬼母草,點著了之后能夠吸引那些陰邪的東西。”
“剛剛那東西,不管是我爺爺留下的線索,還是別的什么作祟,能在尸體里活動,肯定也是陰邪之物,我把鬼母草點著說不定能把那玩意勾出來。”
我愣了愣,江燕雖然一直哭,關鍵時刻還好沒有掉鏈子,居然讓她這么快就想到了辦法。
江燕見我沒有反應,伸手便把我往旁邊推了推,自己走到了江留古的尸體身邊。
她看了一眼江留古的眼睛,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咬著牙沖著江留古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江燕沒再多說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把那節燒了有一半的鬼母草點燃了。
我屏息凝神,仔細地看著鬼母草的煙氣。
原本那煙氣應該是往上飄的,江燕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那個煙居然從鬼母草燒著的地方往下墜落,直直地落在江留古的身上。
這個鬼母草果然厲害,只這樣燒了不到十幾秒,江留古的肚子上又開始鼓起小包,而且這一次,不是一個小包,而是密密麻麻地不停鼓起來。
這場景實在是……詭異而且惡心!
這江留古也是凄慘,死的不明不白的,死了之后還要遭這些邪祟的罪。
我心里暗暗地可憐著江留古,可沒過幾秒,從江留古尸體的方向傳來一聲刺耳的……蟲鳴?接著我就聽到江燕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是什么東西?!
眼前的情景讓我也一下沒忍住,大聲吼了起來:“快過來!快!!!”
一邊吼著我伸手把江燕往我的方向用力一拽,江燕不停地尖叫著,被我拖著一直退后。可沒退幾步,我背后一涼,再也退不下去了。我回頭一看,就看到了掛在墻上的那幅母老虎的畫。
我心中暗道:這下完了。這才回頭緊張地盯著江留古的尸體。
窸窸窣窣的蟲鳴聲不停地響了起來,江流古的口中正探出一個形狀奇怪的蟲子腦袋,這蟲子腦袋不大卻異常地猙獰,圓圓的赤色腦袋上還長著黢黑的鉗狀口器。
而更恐怖的是,這蟲子慢慢地從江留古的口中爬了出來,細長的黑色身子,像是蜈蚣一樣蓋著青黑色的甲殼,還有無數只游動著的纖細的白色蟲足。
這只奇怪的蟲子爬出來之后,昂著頭嘶鳴了一會兒。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直接讓我也失去了力氣,和江燕一起癱坐在了地上。
隨著那只蟲子不停地嘶鳴,從江留古的嘴巴里,陸陸續續地開始往外爬蟲子,全都是和那只蟲子一模一樣的蟲子。這些蟲子像是有點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江留古的尸體,居然朝著我們的方向爬了過來!
我頭皮發麻,這些蟲子看上去可不是好招惹的,我身上什么東西都沒有,要是真被這些蟲子爬到身上估計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江燕拼命揮舞著雙手,嘴里尖叫著:“別過來!”
我這才注意到了江燕手中的鬼母草,心頭一動,劈手從她手里把鬼母草搶了過來丟在門口,那些蟲子果然齊齊轉了個方向朝門口的鬼母草爬了過去。
“這……這是什么?”江燕蜷著身子,顫抖著問道。
那些蟲子已經爬出了房間,帶著窸窣的蟲鳴聲,好像是在客廳里盤桓著。
我大口喘著氣,仔細回想著,這種蟲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我去看看,你在這等我。”我咽了口口水,把江燕留在房間里,自己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口,往客廳里看去。
那些蟲子在江燕父母的尸體上爬了一會兒,像是在尋找什么,不過很快它們就爬到了客廳打開的窗戶旁邊,一個個如蛇一般昂起頭。
這是要干什么?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些蟲子的背后裂開一條縫,居然長出一對薄薄的翅膀。
在我震驚的目光中,這群蟲子爭先恐后地飛了出去,走的干干凈凈,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