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同時，腦中忽然劃過他與盛瑾嫻正式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他記得很清楚，是在書店門口。

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張口就來，“殿下有所不知，瑾嫻她也時常會去書店買書看，或許是在某本我二人都不曾看過的書上了解到的。”

其實他看到的就那么一次，也并不知盛瑾嫻是否經(jīng)常去書店。

但莫名的，就是不想讓姜君衍對她產(chǎn)生任何懷疑。

姜君衍抬眸看向他，他知自己這好友與盛瑾嫻關(guān)系頗近，應(yīng)當(dāng)是比較了解她的。

他這模樣也不像是扯謊，便勉強信了。

他房間的窗戶正好對著后院，姜君衍當(dāng)即起身，打開窗戶朝后院張望一番，果然在院子的某個角落看到一從翠綠的植物，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并不認(rèn)識迷幻花，但他也知盛瑾嫻必然不會拿這事來開玩笑。

關(guān)窗落座之后，他才細(xì)細(xì)思考起蘇澤年話中提到那幾件事。

“迷幻花消失已有許多年，依照高祖和女皇當(dāng)初的行事作風(fēng)，大夏國內(nèi)絕不應(yīng)該有迷幻花的種子才對。”

蘇澤年擰眉，“殿下的意思是說，這是從別國來的？”

大夏國經(jīng)濟政治文化都是這片大陸的佼佼者，領(lǐng)頭羊。

自從前朝皇帝派使臣外訪別國之后，他們與外邦一直都有各種文化交流與經(jīng)濟往來。

從外邦進口的商品也有許多。

若迷幻花的種子真是別國流入，那大概率是通過這個法子。

“這么說來有兩種可能，一是那些外邦人不了解這東西，見大夏國沒有便當(dāng)作稀罕物賣給我們的百姓。”

蘇澤年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劃過一抹憤怒，“二就是……有人知道這迷幻花的危害，卻故意在我國內(nèi)散布，而且，散播之人正是敵國的奸細(xì)。”

“不錯，”姜君衍搓了搓手指，說道，“或許他們就是想利用此法拖垮我大夏國。”

他雙眼瞇起，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殺意。

遠(yuǎn)的不說，單看蘇澤年方才提到的盛瑾嫻名義上的祖母和大伯。

前者倒罷，若是五年十年后，大夏國的百姓、官員甚至皇帝都像后者那樣，那國家遲早會亡。

當(dāng)然，這也只是他的猜測，也許那人就只是單純想以某種法子牟利罷了。

“我必須先給父皇和星辰寫封信，讓他們提防著，這東西萬不可流入宮中。”

既然有苗頭，那就早早預(yù)防處理，勢必要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

午飯之前，蘇澤年陪著姜君衍去了趟此地的州府衙門，那位知州年紀(jì)與他二人相差不大，不但認(rèn)識姜君衍，甚至可以說是他的人。

姜君衍此行頗低調(diào)，只讓守門的小吏通報說是“姜三公子”上門拜訪。

彼時知州宋清正在書房處理公文，他夫人趙氏陪在一旁看書。

聽小吏說“姜三公子”，他一時還有些懵，誰都知道姜是國姓，但他的朋友中也沒有這一姓的啊。

還是趙氏反應(yīng)極快，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她的手，意有所指，“那位可不就是排行老三。”

宋清福至心靈，頓時恍然大悟，連忙起身道：“快請。”

三皇子要去西北的消息他們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到了。

他也來不及換官服，帶著夫人就在書房門口等著。

不多時，姜君衍二人就被帶進來了。

“微臣見過三殿下，”宋清先是給姜君衍行了個大禮，而后又朝蘇澤年微微頷首，“蘇校尉。”

他官職要高許多，蘇澤年也作揖行禮道：“見過宋知州。”

姜君衍笑了笑，指了指趙氏，調(diào)侃道：“宋清，不介紹一下嗎？”

趙氏一向知書達(dá)理，見狀忙上前朝二人福身道：“妾身宋趙氏見過三殿下，蘇校尉。”

“殿下，這是內(nèi)人婉娘。”

姜君衍哈哈一笑，當(dāng)即就夸贊道：“尊夫人秀外慧中，賢良淑德，與你當(dāng)真是般配無比。”

兩人互相商業(yè)互夸一番，姜君衍才開口道：“宋清，本皇子今日來著實是有正事與你相談。”

宋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將二人請進屋里。

“夫君，你們談，妾身去沏茶。”

三人落座后，姜君衍也沒有拐彎抹角，當(dāng)即就把客棧發(fā)現(xiàn)迷幻花那事告訴他。

宋清心下一驚，面色也沉了下來，沉默了一陣，便開口問道：“殿下確定是迷幻花？”

他這態(tài)度似乎有些奇怪。

蘇澤年和姜君衍互相對視一眼，二人配合著把客棧后院那植物的特征一一描述給他。

宋清畢竟是知州，熟知大夏國的律法，那些個禁花禁藥禁書他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聽他們說完，瞬間就確定那的確是迷幻花。

“唉！”

宋清長嘆一聲，臉上寫滿了煩憂。

“宋知州，你這是？”蘇澤年開口問道。

那年輕男子擺擺手，而后神情嚴(yán)肅的說道：“實不相瞞，殿下，蘇校尉，目前為止，整個端城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至少三戶人家院里種植著迷幻花。”

“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他們都聲稱并不認(rèn)識那花，是一個戴著帷帽的人賣給他們的種子，說是果實可以吃。下官派捕頭出去調(diào)查，可證實他們所言都是真的。”

姜君衍臉色難看，他問道：“那你可有將那賣種子的人捉拿歸案？”

宋清苦笑著搖搖頭，“下官就差把整個端城翻過來了，就是找不到那所謂的戴帷帽的商販，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在座幾人都知，那商販大概率是離開端城了，線索也確實斷了。

三人一時是相顧無言。

這時，趙氏推門進來，也不在意他們氛圍如何嚴(yán)肅，面帶笑容的給三人上了茶，這才悠悠退下。

也正是這么一來，屋內(nèi)的氣氛漸漸回轉(zhuǎn)。

“如今也不必再管那商販，”姜君衍食指輕敲著椅子把手，吩咐道，“你先著人把城里各家各戶仔細(xì)排查一番，勢必要徹底清除迷幻花的存在。”

宋清頷首，不知想到什么，問道：“那理由呢？”

蘇澤年勾唇，看了眼姜君衍，說道：“這不是有現(xiàn)成的理由——三皇子遇刺，全程搜查刺客。”

“好好好！”宋清忍不住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