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見矗立于昭陵殘垣之上,掌心的狼形吊墜猶如夜空中的幽藍星辰,閃爍著神秘微光。當晨曦穿透薄霧,她赫然發現,長安古城墻的幽暗角落,數百名身披黑袍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潛伏,他們額間的狼牙刺青,竟與李承稷生前所留的印記驚人相似。
黑袍人群中的領頭者猛然抬手,青銅狼笛貼近唇畔,悠揚的旋律中,《突厥破陣曲》的第一個音符在空氣中震顫。與此同時,大地深處傳來宛如巨獸咆哮般的轟鳴,驪山溫泉眼的黑水洶涌,一尊玄鐵鑄就的棺槨緩緩浮起。陽光照耀下,棺蓋內側的契丹咒文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蠕動間,李淵的臨終遺言逐漸顯現:
“狼神哀鳴泣血之時,長安古城將化作獻祭的祭壇。”
林月見手腕上的銀鏈驟然緊繃,狼形吊墜化作一道流光,深深刺入她的掌心。疼痛如潮水般涌來,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翻涌:
貞觀二十三年冬夜,李世民以狼神逆鱗鑄就玉玨,與突厥可汗在暗中立下了不可告人的血盟;
武則天登基前夕,無字碑下埋藏了半顆狼心,咒文深深鐫刻:“以女皇之血,滋養狼神之靈”;
李承稷失蹤的那個夜晚,驪山腳下驚現二十八具石棺,石棺之內,竟是以李氏血脈祭煉而成的狼人。
“姐姐,快看城門!”李承稷的聲音突然在吊墜中響起,打斷了林月見的思緒。她猛然轉身,只見朱雀大街的銅獅雕像已被黑霧籠罩,獅眼裂開,森然狼牙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午夜時分,長安古城的大門猛然間被暴力推開。一支由三千突厥勇士組成的鐵騎,在血色月光的照耀下洶涌而至,他們的首領,竟是昔日被李世民擊敗的頡利可汗之后——阿史那社爾。他高舉著寒光閃閃的彎刀,直指太極宮的方向,刀尖上映出了一個虛幻的武則天身影:
“李氏王朝已覆滅,狼神將主宰大唐的命運!”
林月見毫不猶豫地跳下城墻,她的周身瞬間凝聚起銀色的狼火,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突厥狼騎的箭雨如同冰雹般襲來,卻在觸碰到火焰的瞬間化為了鋒利的冰棱,但這些冰棱在接近林月見時,又爆裂成了致命的毒霧。此時,李承稷的吊墜突然變得熾熱無比,投射出了一幅畫面,揭示了武則天深藏于宮中的秘密卷軸:
“突厥的狼衛已經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了長安的十二坊,而狼神的祭壇,將在午夜時分于含元殿啟動。”
太極宮的方向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轟鳴。當林月見趕到時,含元殿的地面上已經裂開了一道深淵,九根青銅鑄就的狼柱破土而出,柱身上纏繞著刻有李氏家族生辰八字的鎖鏈。阿史那社爾傲然立于狼柱之巔,手中的彎刀深深地刺入了那個虛幻的武則天身影的心臟:“李淵用千年的籌謀豢養了狼神,今日,就讓突厥重新掌握這片河山!”
在深淵的底部,林月見目睹了兩座血色祭壇的逐漸形成。左側的祭壇上懸浮著李世民的玄鐵鎧甲,鎧甲的縫隙中不斷滲出黑色的黏液,這些黏液逐漸匯聚成了李建成的虛幻身影;而右側的祭壇上,則擺放著武則天的無字碑的殘片,碑文仿佛正在將她的魂魄從軀體中抽離而出。
“這才是真正的雙生子歸位。”阿史那社爾獰笑著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將滾燙的狼血澆灌在祭壇之上。就在這一刻,李淵的虛幻身影從鎧甲中掙脫而出。他手中的玉玨已經化作了白骨權杖,杖頭上鑲嵌著的,正是李承稷的狼牙吊墜:“我等了足足三百年,終于等到了狼神血脈的覺醒!”
林月見在這一刻恍然大悟——原來當年李淵所煉化的,并非李世民的心臟,而是她與李承稷的半魂。李承稷的早逝、武則天的登基,這一切都是李淵為了激活狼神血脈而精心布下的局。
“一切都該結束了。”她將狼形吊墜嵌入了祭壇的裂縫之中,銀光閃爍中,驪山溫泉眼的真相逐漸浮現:李淵的尸身早已被煉成了狼神雕像的基石;武則天的無字碑,實際上是用來鎮壓狼神逆鱗的封印;而李承稷的魂魄,則一直被困在時空的閉環之中,成為了維持這個詛咒的活祭。
當阿史那社爾的彎刀狠狠劈下時,林月見做出了她的抉擇。她緊緊握住狼牙吊墜,將其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臟。銀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涌出,在祭壇上繪出了《帝范》的終章圖案:
“以狼神祭品為引導,以弒親之血為媒介,唯有破除輪回者,方能成為真正的君主。”
狼神雕像突然發出了凄厲的悲鳴,李淵的虛幻身影在強光的照耀下扭曲、消散。武則天的魂魄從碑文中掙脫而出,化作了一只銀色的巨狼,猛地撲向阿史那社爾。兩股強大的力量在這一刻猛烈碰撞,長安城的地脈瞬間崩裂,九道熊熊燃燒的狼火直沖云霄——
第一道狼火焚毀了突厥的狼旗,露出了旗面上暗繡的契丹狼神圖騰;第二道狼火熔斷了青銅狼柱,柱內飛出了無數刻有李氏生辰八字的詛咒骨釘;第三道狼火則將阿史那社爾牢牢地釘在了太極宮的匾額之上,箭矢穿透他眉心的瞬間,露出了里面蠕動的狼神逆鱗。
在地宮的深處,傳來了鎖鏈崩斷的巨響。林月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向深淵,看到了含元殿地磚下的驚人真相:二十八具石棺按照北斗七星陣排列,棺內躺著的李氏血脈都被煉成了狼人;而陣眼的上方,懸浮著一顆半顆的狼心,表面刻著武則天登基當日的血書:“以吾之血,滋養汝之狼神。”
三年后,長安城重建的鐘聲在云霄中回蕩。林月見站在嶄新的含元殿前,手中的狼形吊墜已經化作了白骨手串。她的腳下,是一塊刻著新《帝范》的銅碑:
“皇權并非天命所歸,民心才是真正的天道。狼神泣血之日,方知弒神者終將淪為芻狗。”
城門口,一支波斯使節正在緩緩入城。為首的老者突然跪倒在地,高聲呼喊:“恭迎狼神歸位!”
林月見輕笑一聲,轉身離去。就在這時,她腕間的白骨手串突然崩裂成無數銀色光點,這些光點在空中匯聚成了一句話:
“歷史如煙,輪回不息。”
當晨霧逐漸散去時,新落成的大明宮琉璃瓦上,一滴銀色的血液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