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蘭一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劉小寶的哭喊聲：“姑姑！姑姑救我啊！”

她看到劉小寶鼻青臉腫的樣子，頓時心疼不已：“小寶，你怎么傷成這樣？是誰打的你？”

劉秀蘭怒火中燒，沖出來找到正在做筆錄的張曉雯，厲聲質問：“曉雯，你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小寶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怎么能報警呢？“

張曉雯看到劉秀蘭，眼中滿是厭惡：“呸！誰跟你一家人，開玩笑？他那是想要非禮我！“

“胡說八道！“劉秀蘭厲聲反駁，“小寶從小就老實，怎么可能做那種事？肯定是你這丫頭想多了！“

然后她轉向李警官，指了指陳振生，一臉無辜地說：“警官同志，這就是個誤會。孩子們年輕不懂事，鬧著玩的。我們不追究這個小伙子打人的責任了，但是他把我侄子打成那樣，總得賠償醫藥費吧？“

陳振生面對劉秀蘭的威脅，油鹽不進，淡淡地說：“該賠償什么，不該賠償什么，走法律程序，我服從一切判決。“

民警看向張曉雯：“張同志，你要告嗎？“

張曉雯堅決地點頭：“告到底！這種人就應該受到法律制裁！“

劉秀蘭一時氣急，摸著肚子，對著張志明，嘴巴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陳振生看得真切，那幾個字是“孩子，單位“。

張志明看到這個威脅，臉上閃過憋屈和憤怒，但最終還是無奈地走向張曉雯，攔住了她：“曉雯，算了吧，都是小孩子的誤會，我們不告了。”

張曉雯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中滿是失望：“爸，你在說什么？“

張志明眼中帶著祈求：“曉雯，聽爸爸的話。“

張曉雯雖然失望，但看到父親這副樣子，心軟了，正想撤訴。

就在這時，陳振生走到劉秀蘭身邊，低聲說了兩個名字：“李麗麗，馮美芬。“

劉秀蘭聽到這兩個名字，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她不確定陳振生到底知道多少，心虛地說了一句：“小寶，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姑姑過兩天再來看你。“說完就落荒而逃。

看到這個反轉，張曉雯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向陳振生的眼里多了一絲仰慕，心里砰砰直跳。

張志明卻明顯對陳振生多了一絲審視和忌憚，走過來說：“小陳，借一步說話。“

陳振生想起1979年起，全國推行“掃盲“行動。

他本來想著等英語翻譯比賽知名度打響后，就跟徐建國以新華書店的名義聯合出版《簡明英漢詞匯表》和《英語基礎對照讀本》，他負責編寫，按照比例分成。

現在有張志明這個教育局的主任，他可以讓教育局安排以“委托辦學“名義來辦理“掃盲英語班”，不屬于個人盈利性質；收的錢叫“材料費、補貼費“，不叫學費，既相應了國家政策，也帶動了學習風氣。

陳振生跟著張志明和張曉雯一起回了他們的家了。

這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但收拾得很整潔，陳振生注意到客廳里還擺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溫婉的女人，應該就是張志明的亡妻。

張志明給陳振生倒了杯茶，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小陳，你剛才跟劉秀蘭說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跑了？“

張曉雯也好奇地看著陳振生，等待他的回答。

陳振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張主任，有些話憋在心里不好受吧？“

張志明苦笑一聲，看了看妻子的照片：“我老婆何美華兩年前因病去世了。我們很恩愛，只有曉雯一個女兒。劉秀蘭是醫院的護士，美華生病的時候她一直在照顧，那時候我們就認識了。“

張曉雯聽到母親的名字，眼眶瞬間紅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開始劉秀蘭表現得很溫柔體貼，美華去世后，我確實有點意動。但是看到曉雯那么抗拒，我就歇了這個心思，想著先把女兒的婚事定下來，再考慮自己的事。所以我就婉拒了劉秀蘭。“

張曉雯這才明白父親為了自己做了多少事情。

張志明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誰知道上個月我在招待所應酬，喝了幾杯就暈乎了，醒來就發現自己跟劉秀蘭躺在一起。雖然我知道這是個局，但也怕傳出去職位不保，就想著用錢打發她。“

“什么？！“張曉雯驚呼出聲，“那個女人居然敢算計你？“

“劉秀蘭卻說她是真心愛慕我，不要我負責。那時候我還挺內疚的，還給了她200塊錢。“張志明自嘲地笑了笑，“誰知道一個月后，她就上門說自己懷孕了。“

張曉雯氣得直咬牙：“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我也懷疑過，劉秀蘭都三十幾歲了，能懷上的概率應該不高。但是她甩出了醫院的證明，還說如果我不娶她，她就去單位告我，讓我身敗名裂。“

張曉雯聽到這些，眼淚又掉了下來：“爸，你怎么不早說？我還以為......“

張志明看向陳振生：“所以小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陳振生思考了一下，把自己偷聽到的劉秀蘭和李麗麗談話的內容跟他們說了一遍。

張曉雯聽完氣得直跳腳：“這兩個不要臉的女人！我要去撕了她們！竟然敢這樣算計我爸！“

張志明明顯冷靜得多，他伸手拉住了張曉雯：“曉雯，冷靜一點。“

做了這么久的領導，張志明有自己的成算。

他知道僅憑陳振生的一面之詞，沒有確鑿的證據，很難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劉秀蘭手里還有醫院的證明，這個麻煩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

張志明轉過來看著陳振生，緩緩開口：“小陳，我很感激你提供的信息。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需要我幫你做什么？“

果然做領導的都不簡單，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

陳振生也不掩飾，直接說道：“張主任，我確實有個想法。國家已經開始推行掃盲班，如果能和教育局合作，以委托辦學的名義來開展‘英文掃盲班’就不算個人盈利，我不收學費，只要收取材料費和補貼費。這里是一本我翻譯的中文版《呼嘯山莊》。“他把一套翻譯本交給張志明，然后繼續，“我會編寫一套《簡明英漢詞匯表》和《英語基礎對照讀本》，希望教育局會給與支持。”

張志明接過翻譯本瞄了一眼，閃過一絲贊賞：“你倒是想得周到，這個事情可以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