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輕手輕腳走出門，摸了下臉龐，還有點不適應，像是扮演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正義先生”后，“亞瑟·索恩”這個身份反而變得有點不真實。

“人性錨點。”亞瑟點了點腦門，“好像出來了第二個......如果說第一個是之前和蘇茜做飯的時候出現的，那第二個似乎是在做爆裂流塵催化劑時隱隱出現的，因為霍蘭德老師的原因嗎？”

這么說的話，似乎是“與自己有深刻聯系的人”也會催生這重要的釘子。

那兩個人對自己很重要。

他一邊想著，一邊回去了圣墻內。

格里沙診所被封了，估計是警察終于干了點實事。

隨后，就是教堂——亞瑟本來還打算故技重施進入書庫，繼續解讀生命煉成的，只是，有一個意外發生了。

他被區司鐸盯上了，原因就是尤金神父提了一嘴自己，然后區司鐸就來了一句要見見自己，因為無論怎么樣，能“看懂”第二紀元文字就是天賦。

真是見鬼......亞瑟還真不知道這第二紀元文字還有這么多破事情，他內心暫時是一萬個拒絕——身上秘密太多了，而“白教會”也是屬于三神教，去和司鐸有關系的話，天知道會不會碰到他們。

至少不是現在，起碼亞瑟得清楚為什么第二紀元文字關系為什么這么大。

于是，小貴族只能委婉拒絕，跑路。

真是要命。

不過，第三圣墻中，其他地方還算是“穩定”，沒有什么變化，索恩家貼出了招女仆的廣告，也似乎在準備著去那慈善晚會。

于是，在購買了一些材料送回工坊，指導了蘇茜一會煉金術和后，在夜晚的時候再次出門。

夜色濃郁，亞瑟微微昂頭，讓細雨落在臉上，濕冷的空氣讓他的精神稍微提振了一點。

亞瑟穿過小巷，從無人在意的角落拿出正義先生套裝。

他也想要需要強化一下“正義先生”的身份，可能的話，塑造成一個比較無法無天，會讓人畏懼的形象，這樣的話，亞瑟才能接觸到更多地下的信息。

而這些包裹，他在附近藏了好幾個，基本上只要從霍蘭德煉金工坊出去的方向都能順手拿到。

亞瑟偽裝好之后，就前往“美味黃油酒館”這混亂又有秩序的權力空白。

幫派，妓女，賞金獵人聚集一堂，在那邊發布委托，接受委托，為死氣沉沉而麻木的工廠區增添多了幾分璀璨的煙火與死亡。

葉子與違禁品的甜膩香味彌漫，女人扭動腰臀，穿行于男人之間，每次腿被摸到，臀部被拍時都會發出嬌笑。

這地方永遠在運作，7天24小時不停，畢竟這是樞紐，靠著信用與委托吃飯的。

亞瑟走向柜臺，坐下，點了一杯酒。

“喲，無名先生。”酒保是個獨眼龍，黝黑，肌肉扎實，雙臂上布滿猙獰刀疤，他把鐵杯子重重敲在桌子上，略顯渾濁的酒液濺起，“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正義先生了。”

“列維，晚上好。”亞瑟嘶啞，低沉難聽的聲音傳出，“你的消息真靈通，我之前的長期委托有新消息嗎？”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酒館了，以前就來過，不過只是“觀察”與發布委托罷了。

“你的那個‘什么都可以’的情報收集嗎。”列維笑道，“這次積累了不少哦，總共需要50銀便士，以及5銀便士的抽成傭金。”

“這是60銀便士。”亞瑟把錢袋放在桌上，推給列維。

“很多情報實際上你問我就可以的。”列維又倒上幾杯酒，讓風情萬種的服務員拿走，隨后從吧臺下拿出“幫派的分布，第三圣墻的權力構成，工廠的所有者......”

“不，有時候這樣是最好的。”亞瑟笑了笑，他喝了幾口酒——勉強能算是威士忌吧，只是帶著一股難以散去的煤渣氣味，這也是工廠區酒液的特點，滲入骨髓的苦澀。

列維收下錢，拿出一個考究的信封遞給亞瑟：“這里有一份東西是給你的，來自中央警局的麥格·伯恩斯，他不知道該怎么找你，但知道來到工廠區的賞金獵人一定會來酒館。”

嗯。

亞瑟點點頭，拆開信封——首先是4張5金鎊面額的紙幣，接著就是慈善晚會的邀請函......并且說明了，到時候會會授予“榮譽警察徽章”。

“邀請函。”列維說道，“警察系統那邊的邀請函可很難得，你能搭上這條線的話，那在賞金獵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亞瑟把邀請函放在一旁：“不太有興趣，這世界的警察爛透了......不過，這徽章有什么用？”

“官方標識。”列維笑了笑，“那徽章，可是代表著你擁有了‘官方身份’——打個比方，你要去查一些事情，追捕一些‘犯人’，甚至當街殺人，有這個官方的標識，都能以很少的代價脫罪。”

“那很方便，甚至......嗯，你可以用別的方法把沒資格的人帶進圣墻內，對于貴族來說，這不是什么有用的東西，但是對于白身，這是打破頭都想要得到的徽章。”

亞瑟喝了一口酒，真難喝......不過，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心下思考著。

的確。

這徽章有用的話，看來的確有必要去一趟那慈善晚會。

如果能以賞金獵人的身份拿到那警局徽章，作用就大了——比如去教堂查閱資料，可以直接以辦案的理由去查看第二紀元文字，甚至可以要求神職人員配合……

而且，他是真沒想到，僅僅是查閱文字，竟然會引來教會區司鐸的注意。

“也是個機會。”他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把‘正義’這個名號打響，成為一個焦點，把目光都集中在這身份上......這樣的話，亞瑟這個身份就愈發安全。”

用“賞金獵人”的身份去接觸超凡肯定比“亞瑟·索恩”要安全，在時間相對充裕的時候，亞瑟還是偏向安全，謹慎的。

但是，他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因為這慈善晚會實在是有點蹊蹺，而且哈倫·洛里安那家伙也感覺不對勁。

亞瑟可不信這種商會會長只會因為維克與“自己善良，有趣”這種理由想要撮合婚事。

“知道了。”亞瑟收好邀請函，總的來說，獲得這一枚徽章是很有必要的，可以為他的行動提供很多便利性。

而這時，列維也把亞瑟以前委托的“情報”拿了出來，小貴族開始一張張翻看。

麥格帶隊，全副武裝，在死了好幾個警察的前提下，終于在工廠區抓捕了十來個與“盛宴”有關的人員，暫時關押在第二警局的監獄中，格里沙診所被查封，幫派之間由于被“不知名人士”把頭領和部分成員給揚了，導致工廠區火拼增加。

傳聞“女皇”，“公主與王子”，“權貴”在全國視察，再過一段時間就會來到曼徹斯特......

都是一些零碎不成型的情報，亞瑟也沒所謂，只是想要掌握最近的動向而已。

“所以，正義先生。”列維再次開口，“今天你是想要繼續發布委托，還是接受委托？”

“都有。”亞瑟點了根煙，把“情報”放在煙灰缸里燒掉，“主要看目的......首先，列維，我需要一些關于神秘學，以及儀式法術相關的情報，這個能發委托的吧？”

“儀式法術？你確定嗎？上一個在我這里，打聽這個詞的人……”列維頓了頓，獨眼看向酒館里最陰暗的角落，“……第二天，他的皮，就被人掛在了屠宰場的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