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終究還是沒能戰勝病魔,在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那一刻,家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悲傷如潮水般將我們淹沒。母親哭得肝腸寸斷,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承受的壓力、痛苦,都在這一刻隨著淚水宣泄而出。
葬禮過后,家中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沒有了父親的身影,沒有了往日的爭吵,可母親卻覺得心里缺了一塊。起初,她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用再每天對著父親無休止地抱怨,不用再為了父親研究彩票的事而生氣,生活似乎一下子少了許多煩惱。她每天依舊去果攤忙碌,回到家后,雖然依舊疲憊,但心情卻莫名地松快了很多。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一個人躺在床上時,母親的心中便會涌起一陣惶恐不安。房間里的寂靜讓她覺得害怕,她生怕自己出點兒什么事兒,卻沒人知曉。這種孤獨和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她的心。在一次她高燒不退,然后吃藥吃重暈厥過去之后,她開始害怕,開始擔心。她害怕自己獨自在家出事了怎么辦?她害怕她要是出事兒了我們姐弟三個以后怎么辦?她開始相親。
一次偶然的機會,母親與初中同學取得了聯系。那個同學,就是后來的張叔。張叔身材中等,面容和善,總是帶著一副憨厚的笑容。他們在電話里聊起了曾經的初中時光,那些年少時的美好回憶,讓母親漸漸敞開了心扉。
之后,張叔經常會帶著自家種的新鮮青菜,敲響母親家的門。每次張叔來給母親修漏水的水龍頭、更換壞掉的燈泡時,母親總會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一抹陌生而溫柔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久違的光彩,那是一種對生活新的憧憬。
我畢業回來后,才得知母親和張叔的事情。母親有些緊張地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期待,又有幾分擔憂,她說:“閨女,媽跟你張叔在一起了,他對我很好,我就是想找個伴,以后老了也有人陪。你能支持媽嗎?”
我看著母親,心中五味雜陳。一方面,我為母親能找到新的幸福而感到欣慰,這些年她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另一方面,我又擔心這個新的家庭會給母親帶來未知的變數。但看著母親眼中那難得的光彩,我還是點了點頭,說:“媽,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只要他對你好就行”母親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她接著像是在安慰我的說“你張叔人很好的,他會對你們好的。他要是對你們不好我就不要他了”我看著她疲憊但盛滿幸福的臉說“只要他對你好,你開心就好。我們長大了,他對我們好不好都沒關系?!?
在母親與張叔的相處中,我能感覺到母親真的很開心。我也由衷的感謝張叔讓她真的感覺到開心與幸福。他們一起在院子里種些花花草草,一起去菜市場買菜,生活平淡卻又充滿了溫馨。只是,這段新的感情,也在悄然改變著這個家,而未來會走向何方,誰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