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聲仿佛還在耳畔轟鳴,陸驍在一片混沌中艱難地睜開雙眼。入目是一片漂浮著瑩藍色光點的云海,身下柔軟的云絮托著他,遠處傳來潺潺水聲,卻不見人星門的斷壁殘垣。他猛地坐起身,手腕上的星圖突然泛起微弱的光芒,這才發現自己的靈力幾近枯竭,經脈中還殘留著九陽之力灼燒的劇痛。
“醒了?”空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陸驍抬頭,只見一名身著輕紗的女子斜倚在半透明的云階上。她發間綴著流動的星砂,裙擺如云霧般隨風舒展,耳垂上懸著的玉墜竟是兩彎細小的月牙,在她抬手的瞬間,灑下細碎的銀輝。
陸驍慌忙起身,卻因雙腿發軟險些跌倒:“這里是?前輩是……”
“這里是云淵秘境,我叫云姬。”女子指尖輕點,一朵云團托著盛滿清水的玉碗飄到他面前,“你被星月夜陣的反噬之力卷到此處,昏迷了整整三日。”她說話時眼波流轉,唇角似笑非笑,“倒是有趣,帶著北斗星圖的人,竟會被陣法傷到本源。”
陸驍接過玉碗,清涼的液體入口,干涸的經脈頓時舒緩不少。他望著四周漂浮的發光云朵,突然想起人星門的戰局,心臟猛地揪緊:“人星門怎么樣了?破軍星君他們……”
“別急。”云姬指尖劃過虛空,映出一面水鏡。鏡中人星門依舊籠罩在銀色光幕下,雖然陣外天日宗的攻勢兇猛,但星月夜陣勉強支撐著。破軍星君渾身浴血,卻仍持槍站在陣眼處,蘇若璃和阿九帶著弟子們在后方輸送靈力。看到這一幕,陸驍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卻又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愧疚。
“你的太陰星力與陣法共鳴時產生了裂隙,才會被卷入這里。”云姬靠近他,身上縈繞的冷香混著星光氣息,“不過因禍得福——云淵秘境的云霧最養神魂,你的星圖在吸收這里的太陰本源。”她突然抬手,指尖點在他眉心,陸驍只覺一股清涼的力量涌入識海,無數關于云霧之道的感悟如潮水般涌來。
“前輩為何……”陸驍驚愕地后退,卻發現對方并無惡意。
云姬輕笑一聲,裙擺掃過他發燙的耳尖:“因為你有趣啊。別人見到我不是敬畏就是懼怕,只有你,醒來第一句問的是宗門安危。”她轉身走向云海深處,紗裙拖曳出銀河般的軌跡,“而且,你的星圖與我修煉的《云淵訣》似乎有些淵源。”
陸驍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穿過一片閃著虹光的云瀑,他看到中央懸浮著一座冰雕的宮殿,殿門上雕刻著北斗七星與流云交織的紋路。云姬抬手撫過紋路,宮殿轟然開啟,無數玉簡懸浮在空中,每一枚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里是云淵秘境的藏經閣,”云姬指尖輕揮,一枚玉簡飛到陸驍手中,“你試著用星圖解讀。”
玉簡觸碰到星圖的瞬間,陸驍只覺腦海中炸開萬千星辰。晦澀的文字化作動態畫面:上古時期,星辰修士與云霧仙人曾并肩作戰,他們的力量交融,形成了足以改天換地的大陣。而在畫面的角落里,他看到了與澤靈相似的身影。
“澤靈前輩她……”陸驍聲音發顫。
“她是千年前云淵秘境的守護者之一。”云姬的聲音罕見地低沉,“當年為了封印地月教的某個秘密,她自愿舍棄仙體,將一縷神魂封入月魄晶礦。”她望向陸驍,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你以為她消散時真的毫無準備?那枚冰晶里,藏著她最后的算計。”
陸驍握緊玉簡,喉嚨發緊。那些與澤靈相遇的畫面在腦海中翻涌,她狡黠的笑容、戰斗時的決絕,還有臨終前的囑托。原來從始至終,她都在為守護做準備。
突然,地面劇烈震動,天空中的云朵開始翻涌成漩渦。云姬臉色微變:“有人強行破解秘境入口!天日宗那群瘋子,居然追到這里來了。”她轉身將一枚云紋令牌塞給陸驍,“從傳送陣離開,你的星圖需要時間恢復,留在這里只會……”
“我不走!”陸驍將令牌推回去,星圖在手腕上爆發出光芒,“澤靈前輩守護秘境,人星門的同門在為我拼命,我怎能逃?”他望著云姬眼中的驚訝,想起在部隊時的誓言,“我陸驍,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云姬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展顏一笑,那笑容比云端的月光更耀眼:“好!不愧是被破軍星君選中的人。”她抬手結印,整個秘境的云霧開始沸騰,“既然如此,就試試這招——云淵·星羅陣!”
陸驍學著她的動作,調動體內殘存的太陰星力。當他的星圖與云淵秘境的力量共鳴時,整片云海化作巨大的星圖,無數云霧凝成的星辰懸浮在空中。天日宗修士破開云層的瞬間,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的星隕與云刃。
“居然還有援軍?”炎燼的怒吼從云層中傳來。陸驍看到對方祭出的九陽真火在云霧中寸寸熄滅,心中涌起一股暢快。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云姬維持陣法的雙手在微微發抖,額角滲出冷汗。
“前輩,讓我來!”陸驍強行運轉星圖,將太陰星力注入陣法核心。兩種力量交融的剎那,他的識海再次浮現出澤靈的虛影。這一次,澤靈的手中握著冰晶,而冰晶里,是云姬年輕的模樣。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陸驍喃喃道。云姬轉頭看他,眼中閃過淚光,卻依然笑得燦爛:“是啊,千年了……這次,換我來守護她選中的人。”
在云霧與星辰的交織中,陸驍終于明白,所謂守護,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孤軍奮戰。當星月夜陣與人星門的光芒遙遙呼應,他知道,這場關于傳承與信念的戰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