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細小光柱與連接天地的白光相比，宛如一根針撞上摩天大樓。

摩天大樓會被針撞塌陷么？

當然不會。

縱使逝川翁心底有多少憤怒，他也僅僅只是逼退那頭碩大白象一寸。

白象嘶吼著，四根幾十米粗的白肉柱踏著空氣，雄壯的身軀宛如攻城錘一樣撞上已然停止在半空的逝川翁，它那雙湖泊一樣的眼珠里，滿是上位者被挑釁后的憤怒。

它當然要憤怒！

突破宗師之前要被這老頭壓著打，突破宗師之后如果還被這老頭打——

那它不是白突破了么！

于是泰山傾倒一樣，白象雄壯的肩膀重重往下一砸。

逝川翁淡漠取下背后長劍，身形宛如火星子崩裂一般瞬時側移一長段距離，恰恰避開這粗莽一撞。接著，他左手撫劍身，手指經過之處，耀眼的火紅色光芒從劍身上放出。

身后忽然傳來那老頭的聲音：

“我****，你，你，領域？！你不是意境，是，是心境！”

逝川翁撫劍手指一頓。

沒錯。地階武學所指向的領域之境，比意境更高一層次的心境，他早已達到。

內力、身體、精神、精神之力完美結合后衍生出的領域，讓他很早就無敵于天下。

但——

也只是天“下”！

逝川翁手指繼續撫過長劍，那柄本是通體銀白的寶劍，已然變得火紅而通透。

“讓我看看，宗師境界，究竟能不能打敗我。”

逝川翁喃喃著，欺身壓上。

在白象狂暴的嘶吼中，他持劍身影如同不斷瞬移一般，躲過白象蹄爪、象鼻，甚至那一根鞭子一樣抽擊的尾巴。身形貼附到白象寬廣如平地的后背上。

“嗤！”

火紅而通透的長劍灌入白象那堅韌無比的象皮，宛如利刃插入豆腐。火紅色豪光猛然炸開，把白象的后背炸出一個——

呃，這凹陷對于四百米長、三百多米高的白象而言，甚至算不上痘坑。

一點血跡也未見。

而就是這一剎那停頓，白象找準機會，完全不符合它巨大體型的驚人靈巧，以極其迅猛的速度翻身，象鼻狠狠抽中逝川翁。

“老不死的！”

千米之外，旁觀的邋遢老頭猛然叫喊出聲。甚至那身邊二十一柄飛劍環繞的清源老道也驚喊出聲。

聲音悲戚，有涸轍之鮒同悲之感。

他們都明白，這頭白象踏入宗師境界，連逝川翁這樣達到心境的高人都要在它面前喪命，那天下偌大，沒有一人有實力阻攔它！

那畢竟是從沒出現過的宗師境界妖獸...

此刻逝川翁被這頭白象一鼻子抽中，固然喪命。他們二人，也逃不掉。

于是互相對視一眼，雙雙飛身上前。

“畜牲！死，老頭子也要啃你一口象肉！”

邋遢老頭吼著往前沖刺，忽然之間，看到象鼻后那一抹火紅色，驚喜地趕忙止住身形。

“老不死的，你沒死啊！我就說，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

逝川翁撫胸悶哼一聲，絲毫不理會怪叫連連的老頭，一雙眼睛放出光彩的看著這頭白象。

“終于，終于有人能突破我的領域壓制，傷到我了。”

他的聲音甚至聽起來有些興奮。

“不枉我故意挨你這一象鼻。”

“什么！”

飛到幾百米距離的清源老道看怪物一樣看一眼逝川翁，扭頭就往遠處飛走。

‘就讓這兩頭怪物纏斗吧，’

他想著，‘我趕緊跑——’

“孽畜！爾敢！”

一道怒喝聲從清源老道身后傳來，他有些疑惑地想要扭頭，卻忽然直接發現，自己胸前怎么發出白色的光？

自己的頭...

他腦海被震驚充滿，下意識地，念力裹住腦袋，控制著它往下一轉。

白光完全貫穿他脖子以下的部位，連一點碎末也沒留下。

‘我死了。’

他想著，識海里那顆微型星球慢慢荒敗，念力如無源之水，忽然就斷掉。

頭顱猛然從天上墜落。

被飛來的白象一口吞掉。

“昂——！”

“你說，要定下互不出手約定？”

逝川翁盯著這頭白象，實在感到棘手。

這白象速度、力量都超過他。

這倒還好說，他的身軀發力倍數已經達到驚人的十二倍，力量上勉勉強強能和這白象抗衡。速度上，擁有火之領域的他，只要他想躲，絕對能讓白象完全摸不到。

但是...

‘這宗師級白象的防御太無賴了。’

逝川翁惱恨地想。

甚至，白象的身軀還在肉眼可見的增長！如今已然快五百米長了！這么恐怖的身軀....

放開任憑自己隨便攻擊，自己不拼命，能破開這白象足足十幾米厚的老皮么？

維持領域，可是時刻在消耗內力、體力、精神的！

想到這兒，逝川翁也只得道：

“我不對妖獸出手，你也不準對人類出手。不然——”

逝川翁身上猛然紅光大漲，一瞬之間，氣勢宛如神魔！

但也僅僅一瞬，他就趕忙收回這狀態。

“我拼了命，也要殺死你！”

白象身軀一震。沉默了。

突破之后，竟然還真被這老頭壓著打......

自己真的白突破了。

“昂、昂、昂——！”

“其他先天級妖獸？和兩千年前盟約一樣，不準對先天以下出手。這份盟約，我會傳告天下。希望你們妖獸也能遵守。”

逝川翁漂浮在白象那兩灣湖泊一樣的眼珠前，冷冷說道。

旋即轉身。

“走吧，老邋遢。”

他叫上邋遢老頭，往鶴影山脈外飛去。

老頭在逝川翁耳邊不停說著什么，逝川翁一句沒在意。

他只是抬頭望著天空。

那顆太陽一樣的光球已然消失不見。

并沒有“仙人”下界，逮捕這頭已然達到“飛升境”的白象。

是并非魚餌，還是......

魚鉤已然掛上，此時不過是在溜魚，只待“魚兒”沒了力氣，再一下收桿？！

‘飛升...到底是不是陷阱？’

‘就看這頭白象，會有什么遭遇了。’

逝川翁冷冷想著。

自從他師父踏入宗師之境，飛升離去，如今已七百年。他師父竟然一次未回。

他怎么會不懷疑這所謂的“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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