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長得挺好啊，江主管怎么...”
細碎的討論聲傳進炅明淵耳朵，他有些明白了。
‘竟然是有道生在追求江竹？’
炅明淵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被當成那個浪蕩子了。
如果是平常，他最多下次見面調侃一下江竹。但奈何這次真有事要找江竹。
炅明淵只能硬著頭皮往里走。
一路上，但凡是個玄霜商會的內部人，見到他這身黑白制服，都露出些了然的笑。或許是沾了他這一張好臉的光，倒也都只是調侃的目光，不帶惡意。
但這也足夠炅明淵尷尬的了。
堪比前世高中時期，班上有一個好看的女孩。好友開他倆的玩笑。本是朋友間調侃，卻被其他同學聽見并傳出去。
一群同班同學，甚至隔壁班與他相熟的朋友都喜歡起哄，那些調侃的目光常常把女孩看得臉紅。
但。
他真不喜歡人家啊。
炅明淵想著想著就嘆口氣。縱然已經是幾十歲的老油條了，青春所銘刻的情緒一旦泛起，還是會讓人變回那個毛頭小伙。
搖了搖頭，炅明淵把這些回憶晃出腦袋。
踩過明鏡一樣的石磚，前面是一處有衛士把守的小門。好在剛來省城時候。江竹曾給他一枚身份玉牌。
這枚身份玉牌是玄霜商會客卿身份，憑借這枚玉牌，他在這里還有一間客房。
順利通過檢查后，炅明淵往那間客房走，期望能遇見從云峰城一起過來的熟人。
江竹在哪里辦公，他真的不知道。
剛走到半途，忽然聽到幾重院墻后面有爭吵聲。他凝神去聽。
“...讓我們進去，就...”
“...我就是給江竹姑娘送個禮物...”
江竹？
炅明淵迅速捕捉到關鍵字。
他環顧一下周圍，恰好沒有人影，于是腳尖輕點，躍上墻頭。辨認好方向，身形如大雁一般掠過重重院落上空。
嘈雜聲近了，炅明淵身在半空，凝神看去。
小院里小橋流水，亭臺樓閣，也是一處三進院子。一群黑白制服的道生們聚攏在門口，被幾名侍女與衛士攔住。
“看！”
道生中，有人發現騰躍在半空的炅明淵，伸手一指，喝到：
“那登徒子！江竹姑娘的院子，你竟也敢翻墻？！”
說罷，這人腳一跺地，就也跳起，要踩著圍墻朝炅明淵沖——
卻被他身邊的董懷瑾一把拽住腳腕，拉回地面。
炅明淵落到圍墻上，瞥一眼這七個人。剛說話那人倒不認得。最中間，是董懷瑾、董懷瀾兩兄弟，還有林遠。
阻攔這些人的侍女衛士們，為首的他倒認得。是從云峰城就一直照顧江竹的聽雪姑娘。
董懷瑾瞇著眼睛，仰頭看著炅明淵，冷哼道：
“你就是那個搶了我弟弟一百積分的借讀道生？敢在我面前居高臨下，誰給你的膽子？”
“下來說話！”
‘你爹都不敢這么和我說話。’
炅明淵暗自搖頭。
從牢獄里出來后，董懷瀾見到他向來繞著走，他本以為董觀復是吩咐這兩個小子了。沒想到董懷瑾還敢炸刺。
是美人在前，不想示弱，還是董觀復沒吩咐清楚？
不過炅明淵并不在乎這背后原因。他只把這呵斥聲當作是耳旁風。也不下墻，就朝含笑看著他的聽雪姑娘詢問：
“聽雪姑娘，江姑娘在院內嗎？”
“在的。”聽雪笑意盈盈地打趣：“看來炅少俠不需要我給你開門了，你請自便吧。”
炅明淵覺得面皮稍稍發癢。他撓撓臉頰，敷衍兩句，在董家兄弟快要噴出火的眼光里跳入院內。
“他為什么能進！”
“江主管想見誰，是江主管自己的事情。各位，還是請回吧，不要失了修道院道生的體面。”
背后傳來的聲音沒讓炅明淵遲疑半步。他悠哉游哉地踏過小橋，登上幾級臺階，敲響木門。
“聽雪？進來吧。”
熟悉的聲音，但染上一些煩躁。炅明淵有些失笑。
他沒想到，擁有那樣平直眉毛的江竹，與晏雪辭外在表現極像的江竹，竟也有煩躁的一天。
他推開門走進去。
江竹背著房門，仰靠在椅子上，白皙的手指垂落，拈著棋子，慵懶地落在棋盤上。她微微轉頭，余光瞥見一抹黑白色，于是陡然坐直身體，頭還未轉過去，聲音先呵斥道：
“你是何人？敢闖入我房間？！”
聲音剛落，她才看清來人的面容，雙唇輕吐一口氣，又靠回椅背。
“原來是你啊。什么事？”
“我找你來，非得是有事嗎？”
江竹詫異地望著眼前這人，緩緩道：
“炅少俠，你閑著沒事來找我，難不成，我們很熟么？”
炅明淵被噎得尬住。他心想我不是和你寒暄兩句么，怎么有氣還往我身上撒。
江竹看著呆滯住的炅明淵，笑出聲來。恰好風吹過屋檐下的風鈴，兩相交映，如同畫眉啼鳴。
看得炅明淵有些詫異。
他真沒有見過這樣的江竹。好似平日里那樣的理智冷靜，全是面具一般。
“好了炅大少俠，不開玩笑了。”
江竹嘴角噙著笑意，卻也不再鬧，“說吧，什么事？”
“我真沒——”
“再不說我可就真當你是來找我閑聊的了。難不成，你要學外面那群人？”
越說越離譜了。
炅明淵乖乖開口：
“我想拜托江姑娘，能不能托玄霜商會往云峰城給我送一封信。”
“信？”
江竹斂起笑，又回到往常模樣，思索道：
“是雪辭要推行的法令通過了？你想讓瑞昌鏢局的宋開陽提前做好準備？”
“沒錯，聰明無過江姑娘。”
“要加急送？”
“倒也不急。但是能快一點也好。”
“那這樣，”
江竹放下手里的棋子，白皙修長的食指朝院門一伸，
“你幫我解決掉門外那兩撥人，我幫你送信。”
這交換可不對等。
但這是朋友之間，故意找個名頭，你幫我我幫你的趣味罷了。
炅明淵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
他本也正有此意。不然，在圍墻上，何至于專門問聽雪一聲？不就是為了吸引仇恨么。
不過...
兩撥人？
“門外只有一群人，沒見到第二群人啊。”
“門外這群，不是真心，倒像是和第一群人作對，故意找來的。”
江竹扶額道，
“這些人直接叫衛士打發走就好了。主要是第一群人里，那個道生......”
江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道：
“他好像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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