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節剛剛震驚失聲,就立刻回神。看到炅明淵一下子悠然自得的神情,他心底猜疑。
‘三陽丹...逝川長老難不成真要收他為徒?不然,他怎么會說自己擁有資格?!’
‘那可是核心弟子才有可能獲取的丹藥!’
這樣想著,張知節試探地問道:
“明淵吶,你剛剛說,三陽丹?那是什么東西?”
“張主管,和我還打啞謎。”炅明淵瞥一眼張知節,狐假虎威道:
“我這么久才回來,中間是在哪里呆著,想必你是清楚的。你覺得...我為什么知道三陽丹?”
見張知節神色陰晴不定,炅明淵嗤笑一聲,道:
“你是不是還在疑惑,逝川長老明明什么都沒說?那只是你沒聽見。”
他語調上揚,勾出得意輕狂的語氣:“先天強者的神奇,又豈是你能知曉的?”
這句話宛如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張知節徹底被迷惑。這并不怪他。一個瑞昌鏢局撫養大的孤兒,除了親身體驗,還能從哪里知道這些隱秘的小知識?
越有見識的人,越會迷惑。
此刻,張知節終于放下那一層和藹的偽裝,套上苦情面具,也不顧旁邊聽得眼睛發直的宋水生,嘆一口氣就開始向炅明淵訴苦。
“明淵啊,我和你們這樣天才不一樣。自從突破后天六重,是任憑我怎么苦修,都不得寸進。”
“那確實。”
...
“我慘吶!”
“我與李云素本是情投意合,但那謝永安!他仗著從小定下的婚約,硬生生把云素從我身邊搶走,還邀請我去參加他們的成親禮...”
“哦?還有這事兒?”
...
“那謝永安,他搶我心愛之人,也就算了。我們畢竟是一只殺妖小隊——噢,你可能不知道殺妖小隊,”
“內門弟子組隊殺妖嘛,我知道。”
“嗯?嗯,沒錯。當時,那謝永安就和我在一支小隊。我心中有氣,可也顧及兄弟情誼,不與他一般計較。可他竟然、竟然、竟...”
張知節“竟然”半天,剛剛一直捧哏的炅明淵此時卻一臉嚴肅,一點也沒有剛才的配合勁頭。旁邊宋水生更是堅決一絲聲音也不出。
他只好自己接下去:
“竟然為了獨吞小隊一起積攢的積分,在一個晚上,把其他人都毒害了!”
“那你怎么活下來的?”
瞧這話說的。
‘我還能不活了?’
張知節頓了一下,心想:
‘至于謝永安怎么活下來的?我怎么知道!’
但旋即,他就自然而然地繼續編故事。
他講到最后,甚至從眼角皺紋里擠出兩滴眼淚,水瑩瑩地掛在那里,宛如雨后初晴時分的——
老破靴子。
看得人惡心。
炅明淵有些倒胃口地聽他總結:
“明淵啊,我就想把殺妖大典辦好,好讓逝川長老賞我一枚二陽丹,這樣才能防止謝永安殺我。”
“而且,我想著,你既然有實力,提前把名號傳揚出去,對你加入玄霜閣也有利,這才......”
說罷,張知節期待地盯著炅明淵的眼睛。
“張主管。我知道,你不想我卡住你那顆二陽丹。”
炅明淵把這話說得理所當然一般,似乎他真的能一句話決定這顆丹藥的歸屬。他食指輕輕敲擊桌面,
“但,一切都有代價,不是么?”
“一套能抵御八重攻擊的甲胄。十柄九重用匕首。一把九重用單手劍。一張九重用盾牌。還有一本地階劍法。”
他這話音落下,屋內只余蠟燭燃燒時的“滋滋”聲。
張知節抽搐著嘴角,半天,才擠出一句:“賢侄,你就是殺了我,把我從頭到腳賣個底掉,也湊不出來這么多東西。”
“甲胄,只有六重的——”見炅明淵瞪眼,他趕忙補充:“我自己都沒有七重的!這得要權限!”
炅明淵這才作罷,微微點頭。
“匕首、單手劍、盾牌這些,我能給你搞來一套七重使用的。至于地階劍法——”
張知節哭喪個臉:“我從來就沒摸到過那東西。”
“玄階中品劍法,這是云峰城內最高層次的。我自己花積分把它兌換出來,送給你!”
“兩套。”
“嗯?”
“武器甲胄這些,照你說的層次來。但我要兩套。”
張知節咬咬牙,“可以!”
兩人把事情說定,氣氛緩和下來。張知節似乎為了引起炅明淵同仇敵愾,一副為他掏心掏肺的樣子說道:
“明淵啊,你是不知道,謝永安那老家伙的狠啊。”
“哦?”
炅明淵瞇起眼睛,陡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只聽得張知節道:
“擒龍會的陳松,是不是惹到你,被你反殺了?”
“別謙虛了。陳松他一直沒回軍堡。江閣主還命令衛士去搜山尋他。”
“你殺他,是不是因為他偷襲你?那絕對是謝永安那老家伙指使的!”
“謝老頭以為你是我想提攜的幫手,怕你將來實力強大,這才遣人提前下手。幸虧我把后天中期的人身邊都安排一名衛士,監督他們不能亂跑...”
張知節還在絮叨著什么,炅明淵面色不顯,心里卻如同一道驚雷劈過。
‘是了,我一直感覺奇怪。張知節他明明知道晏女俠夸獎過我,知道我天賦超群,為什么不害怕得罪我?’
‘恐怕他早就想好了,殺妖大典結束,我的利用價值沒了以后,借謝永安這把刀來除掉我!’
‘甚至...’
‘他自己出手,也未嘗不可!’
炅明淵第一次起了殺心!
就連陳松,他也因為不愿出手殺死“無辜”的韓天而放任陳松逃跑。
但這次,炅明淵第一次有了不顧一切阻礙,也要殺死一個人的心。
‘我這把劍,近來一直不見血,就是為了等你這顆皺了吧唧的腦袋么?’
他這樣想著,眼神不自覺被濃重如烏云的殺意暈染幾分冷厲。
這份冷厲被燭火映襯,在有心人眼里是那么明顯。
張知節心臟猛猛一跳。
他心中思索,立刻就察覺到是因為什么,嘴上卻不停止。和炅明淵又客套幾句,才起身告辭。
等出了門,那雙冷漠的眉毛沉下去。
“畫蛇添足了啊。反倒引起這猴崽子猜疑。”
他輕嘆一聲。
“炅明淵,我的好賢侄。讓我給你上一課。也是你的最后一課。”
“實力不允許的時候,就把對一個人的殺心,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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