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拍賣場是維蘭瑟斯四座拍賣場里規模最小的，但這并不意味著它的股東缺乏財力，主要是因為在學院區，這里收的拍品偏學術，客戶群體也比較小眾。

不過，在這個世界，無論任何一家拍賣場，都不會拒絕煉金靈藥，絕無例外。

盡管此時，值班經理還不知道真假，或許那個穿斗篷的人只不過是在博眼球，過去也出現過這樣的人，但哪怕只有一絲絲的可能，他也必須得完全當真。

“我是后場經理保羅·施耐德，這是我的名片。”

他把一張燙金小卡雙手送給林恩，“請到休息室詳談。”

.....

林恩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手邊擺了一杯白水。

對面，保羅·施耐德拿著放蕩經，正在仔細段想著玻片上那一滴靈感合劑，那是用極細的針管扎進煉金膠粒抽出來的樣本。

“別看我這樣。”

觀察力好幾分鐘，他把放大鏡遞給助手，又將那滴樣品導入了旁邊的檢驗試劑，“我家里是開典當行的，我從小就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珍藏，但每次見到真正的煉金靈藥....”

他瞥了一眼檢驗試管里的反應，“我還是心潮澎湃。灰狗先生，您一定是一位偉大的煉金術師。”

說完，他盯著斗篷下的面具，似乎想從那雙眼睛里看出點什么。

其實這是一句試探，他想知道，這瓶靈藥是否出自眼前人之手。

之所以要冒著得罪人的風險試探，自然是因為靈感合劑的價值非常可觀，許多有錢人都會用這東西來嘗試給自己或者后代嘗試，能不能開啟一條巫師之路。

盡管九成九的情況都會失敗，可合劑依然供不應求，既是因為巫師身份能帶來巨大的利益，也是因為煉金靈藥實在太過稀少。

林恩，準確來說是阿利多斯很敷衍地用了一個灰狗的外號，這聽起來像個野路子的不入流混混或者雇傭兵。

但無所謂，煉金術是真的，就沒有人會用一個代號來評判他。

“不必多言。”

斗篷下傳來阿利多斯的聲音，“先試賣，如果效果不錯，還有更多。”

一句話讓保羅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趕緊起身走上前來，伸手的同時微微躬身：“希望咱們合作愉快。”

林恩沒有伸手，只是站起來，阿利多斯很默契地說道：“我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

他不是不禮貌，主要是自己的手太好看了，不適宜展示。

而且適當擺架子，也能提高自身的逼格，顯得不那么好惹。

保羅不是什么小嘍啰，放在平時，沒幾個人會用這種態度和他說話，但面對一位大概率是煉金術師的神秘人，他沒有任何不悅。

“抱歉，是我冒昧了。請稍等一下，我叫人去取合約。”

在保羅的親自敦促下，不到半個小時，手續就完成了，現在林恩只需要等著拿錢，不過他還有別的事。

“另外，我需要一顆完整的劇毒蛛魔中眼，如果有的話，麻煩幫我留意一下。”阿利多斯繼續說道。

這東西，就是用來幫助林恩修習禁忌巫術的，但具體有什么用，阿利多斯說要弄到手之后再解釋。

聽到這個要求，保羅當然一口答應下來，同時保證盡快安排靈感合劑的拍賣。

林恩于是背著阿利多斯回到出租房，然后順利解體，沒有引人注目。

此時的安妮絲躺在沙發上，陷入了沉睡，哪怕兩人回來都沒有醒，看來疲憊至極。

林恩把被子搭在她身上，然后去地下室檢查結果。

一天過去，這里竟然又多了四份成品。

“這小姑娘太拼命了。”

阿利多斯很欣慰，把稱呼從“那個魅魔”換成了“這小姑娘”。

林恩嘖了一聲。

我可不是故意壓榨魅魔當資本家的啊，她這純屬自愿。

不過出于對加班的痛恨，他還是在門口貼了一張紙。

[實驗室工作時間：9:00——17:00，午休兩小時。]

阿利多斯的眼神有些復雜。

別的煉金術師總會壓榨學徒，別說不分收益，說不定還要別人倒貼錢，干起活更是沒日沒夜，林恩到好，全都反過來了，這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貝滕大師也是這樣寬厚地對待學徒。

“現在，等著就行，相信明天就能有結果。”

他拋開雜念，老神在在地說道。

.....

[今日拍品：靈感合劑！

您需要巫術啟蒙嗎？您的孩子需要巫術啟蒙嗎？出自低調的煉金大師之手，品質保障，讓您在巫術之路上快人一步！]

告示牌立在紫光拍賣行的門口，宣示著今天的主要拍品。

一份煉金藥劑，放在多數時候都絕對夠壓軸，因為它能吸引來不少有錢人，比如想要假裝依然有錢所以時不常參加一次拍賣會的奧古斯特。

當然，按照他的說法，這叫社交，是鞏固人際關系的聚會。至于他為什么幾乎不出手競拍，那當然是因為老牌貴族出身的人看不上一般的東西。

不過今天不一樣。

“這個靈感合劑，應該也可以幫助啟蒙過后的人晉升吧？比如從巫之心三階提升到巫之心四階什么的。”

他托著煙斗，詢問負責講解拍品的接待。

年輕漂亮的女接待臉上擠出職業微笑：“先生，是這樣的呢。靈感合劑的功效是幫助還沒有巫之心的人啟蒙，讓鈍感力比較強的人更容易接觸源質。”

經理昨天就連夜培訓了靈感合劑的效果，并嚴格限制了話術。

無論別人怎么問，都不能說拍品不行，只要不斷強調它的效果就行。

然而奧古斯特這么脫線的人，不直接告訴他是不行的，于是他繼續問道：“所以它應該可以幫助幫助啟蒙過后的人晉升吧？這可是煉金靈藥。”

“先生，靈感合劑是用來幫助啟蒙的。”

“那他到底能不能讓啟蒙過后的人晉升呢？”

“....”

接待都快哭了，她用余光去尋找保羅經理，希望他來解圍，可保羅正忙著接待另外幾位尊貴的客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里的情況。

就在這時候，一個留著卷發的中年胖子挺著大肚子走了過來。

“我說奧古斯特，別人說得很清楚了，這個靈感藥劑只能幫沒啟蒙的人感知源質，不能讓你那個學習時常兩年半的兒子從巫之心三階進步到巫之心四階。”

奧古斯特的臉用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去。

來的這位名叫卡爾·莫查，靠著開工廠踩中風口發了一筆橫財，從一般中產家庭一下成為了有錢人。

不得不說，他有經營頭腦，所以洛林家族的工廠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被搶走了大部分的市場份額，也是連年虧損的最大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有兩個兒子，小的那個雖然啟蒙失敗，但大的那個很有巫術天賦，如今已經晉升到了施術者五階，眼看就要成為一名準巫師，那么以后可能就會出現一個新興貴族，叫做莫查家族。

奧古斯特盯著對方，憋了好半天之后說道：“哼，我不跟體重一百公斤以上的人說話。”

“....”

雖然卡爾在事業和后代教育兩個重要領域里都占據絕對上風，可他每次都會被奧古斯特弄得很沒脾氣，因為他完全跟不上這么跳脫的腦回路。

或者說，他不想和小學生一樣來一句反彈。

“等著吧，等我拿下這瓶靈感合劑，讓盧卡斯也成為巫師，超越了他兒子，到時候再去擠兌他。”

卡爾悶悶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