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托克斯,曾是世間最為純真之人,直到,他接觸到了天魔一族強盛至此的關鍵因素。
他繼承魔神之位后,混亂了整整三年,這三年,他是一個只知道殺戮的野獸,直到他遇到了梵音天,梵音天以無上佛法壓制了亞托克斯殺戮之本性。
讓他藏器于身,可,堵不如疏,出身天魔一族的亞托克斯,終究還是要在殺戮之中沉淪。
這是宿命,也是枷鎖。
當亞托克斯主動崩斷這根鎖鏈時,整個天下,除了道尊和陳暴龍,無人能夠攔住壓抑本性三年之久的業障魔神。
天魔一族,數十年前欠下狼族的因果,要讓亞托克斯來嘗還。
亞托克斯,當以掌中弒神之劍,替狼族,攻殺皇室!
這是亞托克斯身為天魔一族的宿命,所以,今日,劍魔出鞘,赤焰焚天!
亞托克斯的右手緩緩撫過劍柄,骨節分明的五指依次收攏。劍鞘上的皮革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仿佛在抗拒著即將到來的殺戮。
“錚——!”
一道冷光劃破關內的暮色。劍刃出鞘的剎那,城墻上巡邏的火把突然齊齊熄滅。不是被風吹滅,而是像被某種無形的恐懼掐滅了生機。
亞托克斯呢喃道:“老和尚,當初答應你的,還是沒能做到啊!”
亞托克斯的呼吸變得粗重,每一次吐息都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他脖頸處的血管開始不正常地跳動,像是有無數細蛇在皮膚下游走。
“當啷”一聲,最近的守軍不自覺地松開了手中的長矛。
這個曾經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劍客,此刻正以一種非人的姿態扭曲著身體。他的指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指甲不知何時已經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劍柄的紋路緩緩流淌。
他向前邁出第一步,靴底碾碎了地上的冰凌。第二步,沉重的腳步聲讓最近的戰馬開始不安地刨地。第三步,城墻上的弓箭手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退下!”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人類,“或者死!”
亞托克斯在抑制,他在抑制自己不要成為那樣的瘋子,他不想讓老和尚失望,可,天魔一族的宿命,天魔一族能夠延續至此,全仰仗狼族昔日之恩,他,不可背信棄義,他為此,再次成為了那個令人驚懼的惡魔。
當亞托克斯完全抬起頭時,守軍們終于看清了他的眼睛——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布滿血絲,瞳孔擴張到幾乎占據整個眼眶,在昏暗的暮色中反射著野獸般的幽光。
劍尖緩緩抬起,指向城門的方向。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最近的幾名士兵踉蹌后退,仿佛那柄劍有千鈞之重。
鎮北關內,小道四條,容納不了太多人馬,亞托克斯,一人坐鎮小道中央,來則殺,這是一個神明也阻攔不了的男人!
萬千箭矢朝他射來,他卻腳尖輕抖,一一避開,偶爾有兩支射在他身上,也根本穿透不了他的防御。
亞托克斯依舊在忍耐,他注定要墮入魔道,無法自拔,他需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人來祭劍,讓他甘心沉淪。
不知忍耐許久,他擦絕到了一絲神明氣息,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嗜血:“來了,終于來了!”
……
鎮北關內,馬蹄聲如雷。
南宮焰策馬而過,赤紅披風在身后獵獵作響,宛如一團躍動的火焰。他手中長刀翻飛,刀光過處,血濺三尺。守軍的長矛還未刺出,咽喉便已綻開一道猩紅的裂痕。
關內的火把搖曳,映照著他冷峻的面容。赤焰紋繡的戰袍上濺滿鮮血,卻始終不染半分焦痕——傳聞中的“赤焰不焚赤焰之人”,此刻在戰場上得到了印證。
一名百夫長怒吼著揮刀劈來,南宮焰側身避過,反手一刀斬斷其手腕。斷臂還未落地,他的刀鋒已刺入對方胸膛。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他卻連眼睛都未眨一下。
“赤焰騎,沖鋒——!”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后的鐵騎如洪流般涌入關內。火把的光映在鎧甲上,整支騎兵仿佛化作了一條燃燒的赤龍,所過之處,守軍潰不成軍。
南宮焰縱馬踏上城樓階梯,馬蹄鐵踏碎青磚。他站在高處,俯瞰關內烽煙,手中長刀滴血未沾——因為血還未流至刀鐔,便已被刀身的高溫蒸干。
五千赤焰騎,紀律性與嚴明性令人望而生畏,他們在火中馳騁,屠戮著不成陣型的大曌士卒。
他刀鋒所指,正是夜孤鴻所在之處!
……
鎮北關的城門在暮色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易柯單手提刀,緩步從外城踏入內城。
那柄被稱為“妖刀”的狹長兵器在昏暗的火光中泛著詭異的青芒,刀身上蜿蜒的血槽里還殘留著未干的血跡。
第一個沖上來的守軍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
刀光一閃。
守軍的咽喉處慢慢浮現一道細線,隨后鮮血才噴涌而出。
易柯的腳步未停,刀鋒斜挑,第二個人的胸甲像紙糊般裂開。
他的刀法沒有大開大合的霸氣,每一刀都精準得令人膽寒——咽喉、腕脈、心窩,全是鎧甲保護不到的要害。
“攔住他!”副將嘶吼著,十余名重甲槍兵結陣壓來。
易柯終于停下腳步。
他微微側首,刀尖垂地。就在槍陣逼近的剎那,那柄妖刀突然如毒蛇般竄起,刀身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穿過長槍的間隙,精準地挑斷了第一個槍兵的手筋。慘叫聲中,他的身形鬼魅般切入槍陣,每一刀都帶走一條性命。
當最后一個槍兵倒下時,易柯的刀尖才滴下第一滴血。
關內的風突然變得刺骨,幸存的守軍驚恐地發現,這個看似瘦弱的刀客周圍,竟無一人敢再上前。
他的刀法不似戰場武藝,倒像是專門為殺人而生的技藝——沒有多余的動作,沒有華麗的招式,只有最致命的效率。
“妖刀......”有人顫抖著吐出這個名號。
易柯抬頭望向關樓,那里還有最后一面將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邁步向前。身后,橫七豎八的尸體在火把映照下,拉出長長的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