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雷蒙還沒來得及去石階列島，一些對他不怎么友好的謠言開始在里斯的街巷間飛速流傳。

就像當(dāng)初他散播卡森·加菲爾德的謠言一樣，速度快得根本控制不住。

不少里斯人開始相信雷蒙是坦格利安家族派來吞并里斯的血脈。

用不了多久，雷蒙就會敞開里斯的大門，放坦格利安的大軍入城！

“謠言對您很不利，現(xiàn)在守備隊還能控制住局面，但謠言這東西就是你越壓制，傳播的就越快。”

立桑卓神色嚴(yán)肅，但眼眸中卻閃爍著莫名意味。

當(dāng)初有一條聯(lián)姻的條件，是在羅佳爾家族的姓氏中加入坦格利安之姓。

當(dāng)時，他答應(yīng)了，但不代表他會“一直答應(yīng)”。

他想的是反正自己還年輕，只要聯(lián)姻成了，等女兒和雷蒙的孩子以及孩子的龍長大后再去找雷蒙談也不遲。

但現(xiàn)在看來，他或許可以提前跟雷蒙談這事了。

“陛下，我覺得您的姓氏必須要改。”

“說來聽聽。”

雷蒙右手輕輕點著桌面，他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錯誤，他輕視了姓氏的重量！

“姓氏牽扯太大，請恕我直言，陛下，韋賽里斯·坦格利安一世不一定會承認您的身份。”

立桑卓最近好好研究了一下坦格利安王室，并通過本納德驗證了自己的猜想。

“大膽說就是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孩子。”雷蒙擺手，示意立桑卓暢所欲言。

“首先，韋賽里斯一世自身的處境不太妙。

他為迎娶現(xiàn)任王后，得罪了實力強大的瓦列利安家族。

而瓦列利安家族現(xiàn)在單論巨龍戰(zhàn)力，甚至要遠超坦格利安王室本身！

其次，王室內(nèi)部矛盾重重。

當(dāng)初韋賽里斯一世的第一任王后去世后，他要么不立王儲，等繼任妻子為自己誕下王長子；

要么就不娶，在弟弟戴蒙·坦格利安和長女雷妮拉·坦格利安之間做出選擇。”

“我這位大伯選擇了他的長女。”雷蒙接過話茬。

“沒錯。”立桑卓點頭，“他選擇了自己的長女雷妮拉·坦格利安，也因此引起了你父親的不滿。”

“這和我不能恢復(fù)坦格利安的姓氏有關(guān)系？”

“有，而且很大。

在您父親聯(lián)合瓦列利安家族征戰(zhàn)石階列島的這幾年，現(xiàn)任王后為韋賽里斯一世誕下了兩兒一女。

那么問題來了。

維斯特洛大部分貴族都不認可女兒為繼承人，當(dāng)年韋賽里斯一世也是因此贏了自己的堂姐雷妮絲·坦格利安。

雷妮拉·坦格利安繼位后絕對會想辦法廢掉對自己威脅極大的先王長子，王后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兒子陷入絕境。

所以王儲公主和王后長子之間的矛盾幾乎不可調(diào)和。

而當(dāng)初您的父親也是有機會成為王儲的，只不過是韋賽里斯一世沒有選擇您的父親的而已。

若他現(xiàn)在將您接回去，恢復(fù)您的合法地位和形式，又該怎么安置您？

怎么合理處理您在里斯加冕的王位？

而且您有能力。

有四條龍。

梅莎麗亞太后是玩情報的高手。

荷魯斯和凱爾薩斯捏死韋賽里斯一世的御林鐵衛(wèi)跟捏雞崽子沒區(qū)別。

屆時，韋賽里斯一世身邊會是什么情況？

明爭暗斗的公主和王后、貌合神離又虎視眈眈的瓦列利安家族、野心極大且時刻覬覦王位的王弟和能力超群的王弟長子。

再看龍，韋賽里斯一世本人沒有龍，雷妮拉·坦格利安有一條十幾米長的黃龍。

瓦列利安家族則有當(dāng)今最大的龍和速度最快的龍，速度最快的那條龍和您父親的龍差不多大，就算是最小的那條龍也跟雷妮拉·坦格利安的龍相差無幾。

您的父親的龍就不用說了，再加上您的龍，最多十五年，誰還能壓制住你們父子？

瓦列利安再強大也不是坦格利安，可你們父親卻都是坦格利安王室的本家人！

韋賽里斯一世也是最清楚您父親野心有多大的人！

他敢放你回去嗎？他敢讓你父親把你帶在身邊培養(yǎng)嗎？

他絕對不敢！他甚至都不敢單純的讓您恢復(fù)坦格利安之姓！

而且他還會時刻提防著您！防止您打著坦格利安的旗號在外做事！防止您插手七大王國內(nèi)部之事！

同樣的，若您恢復(fù)坦格利安之姓，里斯平民也會覺得您是坦格利安的人，對您統(tǒng)治里斯很不利！”

立桑卓添油加醋的只為打消雷蒙復(fù)姓坦格利安的想法，好為自己的下一步計劃鋪路。

不過他還是高估了雷蒙對坦格利安姓氏的執(zhí)念。

對于雷蒙來說，姓什么都一樣，只不過姓坦格利安的話以后更好插手“血龍狂舞”罷了。

當(dāng)初雷蒙想的是姓坦格利安的話可以夯實自己的龍王血脈。

不行的就找個古代的龍王家族，然后編造一本族譜，再把梅莎麗亞塞進去。

只不過雷蒙只想到了復(fù)姓坦格利安的好處，卻沒想到其中的種種弊端和對自己的客觀的不利因素。

“你說的有道理。”雷蒙輕笑著看向立桑卓，“但你說了這么多，怕不只是為了提醒我吧？”

他早就察覺到了立桑卓的想法，事實上，當(dāng)初提條件的時候，他就知道立桑卓不會罷休。

立桑卓表情一滯，沒想到雷蒙會主動提及此事，頓時尷尬起來，但還是點頭承認。

“羅佳爾依舊會是羅佳爾。”雷蒙笑道，“我本就沒打算讓出里斯，里斯關(guān)系到我對未來帝國的部署。”

“多謝陛下。”立桑卓松了口氣。

雷蒙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不用謝，不過...既然羅佳爾改為羅佳爾·坦格利安的事都作罷了，那我母親的承諾自然也不能再算數(shù)了。”

“不行！”立桑卓脫口而出，“不是，我是說，您和我女兒的聯(lián)姻是早就定好的。”

立桑卓有點慌。

他只是不想讓羅佳爾改為羅佳爾·坦格利安，不是想放棄聯(lián)姻！

“立桑卓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還小，所以可以隨便糊弄？”雷蒙眼眸微瞇，目光不善地看向立桑卓。

凱爾薩斯銳利的目光直刺立桑卓！

“我不是，我沒有，我可以對諸神發(fā)誓，陛下，我絕無那個意思！”

立桑卓只覺得渾身冰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還是在一個六歲的孩子身上。

“那你什么意思？”雷蒙語氣疏遠，“當(dāng)初的條件是什么，還記得嗎？”

“你總不能既要又要，還什么都不用付出吧？”

當(dāng)初的條件是羅佳爾家族支持梅莎麗亞，雷蒙的兒子娶立桑卓的女兒。

且如果立桑卓愿意將姓氏羅佳爾改為羅佳爾·坦格利安的話，雷蒙就過繼個兒子給立桑卓做繼承人，讓羅佳爾·坦格利安家族成為新的龍王家族。

然后立桑卓同意了，但要求雷蒙本人娶自己的女兒，同時讓出里斯作為家族封地。

可現(xiàn)在前提條件作廢了，那自然要按照最開始談好的條件執(zhí)行，要么算完。

“陛下，這件事我們可以再好好商討一下，您覺得呢？”立桑卓小心翼翼詢問。

雷蒙揮了揮手：

“我覺得不需要，就按最開始的約定，我兒子娶你女兒。

凱爾薩斯，我累了，送立桑卓先生回去休息吧。”

“陛下......”

立桑卓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凱爾薩斯攔下。

“立桑卓先生，陛下已經(jīng)累了，請回吧。”凱爾薩斯居高臨下地看著立桑卓。

立桑卓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待立桑卓離開后，雷蒙眼眸深邃，找到梅莎麗亞并將情況如實告知。

“母親，你派‘姑娘們’盯好立桑卓，若他敢有二心，直接抄家！”

“立桑卓這兩年幫了我們很多，直接抄家是不是有點太狠了？”梅莎麗亞眉頭微皺。

“情況不一樣，我現(xiàn)在是里斯之王，您也必須轉(zhuǎn)換思維。

別說他這兩年幫我們很多了，就算我娶他女兒，有了孩子，他要敢有二心，我照樣會抄他的家！”

梅莎麗亞紅唇緊抿，沉默片刻后道：“我明白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