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斯站在黑霧之中，銀白長發半濕貼著頰側，紅色豎瞳中燃著近乎瘋狂的怒意。

「小兔子是我的??」

夜殤緩緩將小兔子交給嶙羽，眼神冷得近乎殺意，

「她不是你的物件。」

嶙羽接過她，眼神狠戾，一手拔出骨刃，「來啊，蛇東西，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們殺的你哭爹喊娘。」

夜殤的肌肉線條繃緊的手，已經握緊了劍柄，靈力在指尖激蕩。

他冷冷盯著對面的斐斯，那雙猩紅的眼正死死鎖住他懷里的小兔子，像一頭被剝奪獵物的野獸。

「她哭了你知道嗎？」

夜殤聲音冷到幾乎結霜，「你連她淚水的味道都沒認出來，還敢說她是你的。」

「哭了又怎么樣？她就是我的。」

斐斯踏前一步，腳下草地瞬間結出一層寒霜，他唇邊的笑幾近瘋狂，「你們不過是兩個自以為是的過客。」

嶙羽冷笑一聲，把小兔子安置在一處結界后，抬頭時眼神殺氣四溢，

「我今天就讓你這個自以為能掌控一切的變態蛇人，知道什么叫『過客』打主場。」

「少廢話。」

夜殤低語，劍光驟閃。

下一瞬，他如黑豹般利落的身影，已經殺至斐斯面前，劍鋒直指對方咽喉。

斐斯身形如鬼魅般閃過，兩道身影交錯，夜色中爆出一連串靈力對撞的轟鳴。

斐斯掌中黑影翻涌，紅眸涌動，長發如銀鏈一般飛舞。

他一掌震開夜殤，腳尖一點旋身攻向嶙羽，然而嶙羽早已預判，他雙刃交錯，如狂風暴雨般攔下攻勢。

靈力與血氣翻滾間，林中獸鳥驚飛，天邊雷聲乍起。

——

毛茸茸的兔耳朵顫了顫，小兔子在結界中朦朧醒轉。

她聽見那熟悉的劍鳴聲、怒喝聲，還有那個平時總嘲笑她沒用、如今卻站在她前方護著她的背影。

小兔子睜開朦朧的杏眸，視野模糊不清，但心跳像重新開始。

「……你們真的來了……」

小兔子蜷縮著，唇角微顫，緩緩從懷中取出那支早就裂開的骨笛，顫抖地湊到唇邊，吹出一段旋律——

那是她和夜殤第一次相遇時，她救下他，舞會上演奏的曲子。那是她假裝貴族參加面具舞會時，和斐澤跳過的第一支舞曲。

淺淺的笛聲穿透風雨、穿過戰局，帶著淚水與微笑的氣息。

夜殤在劍光中猛地一頓，眼神像燃起火焰。

「……她還在等我。」

而對面的紅眸不穩地閃爍起來。

笛聲斷斷續續，卻像一根細針，直直刺進「斐斯」心底。

那是他們唯一一次跳舞。

那晚的小兔子穿著雪羽紗裙、戴著銀面具，卻一直踩到他腳，臉紅得像熟透的果子。

他本來想罵她來著，卻莫名心動。

現在他的小兔子又在吹那首曲子。

他怎么能讓她哭著吹完這支歌？

「斐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愛。」

夜殤的身上忽然炸起銀色靈焰，原本壓抑的靈脈像被撕裂的天幕，毫無保留地噴涌而出。

他整個人像一道銀芒，從地面拔地而起，劍身轟然斬落。

斐斯沒來得及閃避，整條手臂被震得血肉模糊，他發出一聲怒吼，眼神瘋狂到扭曲。

「我可不介意跟她殉情。這可太浪漫了。」

斐斯驟然轉身，手掌化作一把黑蛇長刃，狠狠朝兔兔所在的結界斬去。

「絮絮——」

夜殤的聲音瞬間嘶啞，紫眸里是從未有過的恐慌與害怕。

嶙羽同時大喝，茶棕色的眸子風起云涌，

「你敢！」

下一瞬間，嶙羽燃起全身靈焰，血氣與風之靈紋交纏，他像一道狂風，沖向斐斯與兔兔之間。

「嶙羽，不要！」小兔子哭著撐起身子，但根本來不及。

眼看長刃已經刺入心頭一公分。

「夠了。」

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突兀地響徹林間。

「斐斯」猛地頓住，身體抽搐了一下。

夜殤和嶙羽同時警覺地后撤一步。

然后「斐斯」的身形僵住，然后整個人像被誰拉扯似的，后頸猛地一抽。

那不是斐斯的動作，而是——斐澤。

「我……不會讓你動我的小兔子……」

斐澤的聲音透著痛苦與堅定，從斐斯的喉嚨里一點點擠出來。

他的手緊緊攥住自己刺向兔兔的那條手臂，手臂骨骼的聲音嘎嘎作響，像與惡鬼搏命。

他眼中那瘋狂的紅色一閃一閃，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小兔子，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

斐澤一點一點地把斐斯的身體往后拉，像拖著一只發瘋的野獸遠離她的方向。

小兔子跪倒在地，軟軟的兔耳朵垂落下來，眼淚止不住地從杏眸溢出。

她看著那個一度讓她痛苦的名字，如今卻拼命壓制自己的惡。

是斐澤，是她曾經以為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