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息輕得像一縷煙，隨時會被風吹散。她那么拼命想救他，甚至不惜燃盡自己。

他怎么能猶豫。

況且，和她結侶，分明是他夢寐以求的事。

「我同意。」

夜殤緩緩跪下，將小兔子輕輕放在靈印中心，然后抬起右掌，在自己心口狠狠劃開。

鮮紅的血滴落在陣心，融入靈紋中，瞬間激起一圈耀眼金芒。

「夜殤，你要想清楚——」巫醫再度開口，神色極其嚴肅。

「我已經想清楚了。」

他抬眸看向巫醫，紫瞳深處沒有一絲遲疑，只有無聲的決絕與——

對那個小雌性的無限柔情。

「就算是死，我也要小東西活得好好的。」

———————————————

一夜之后，嶙羽便消失了。

無人知道他去哪，連曜羽崖都只知殿主留下一枚鎖靈符，從此音訊杳然。直到某日，北荒一帶傳出消息：

「曜羽崖嶙羽，獨闖魘骨谷，強奪千年魂引丹。」

再后來，是「焚仙原上，他一人對戰八位巫宗長老，只為換取一頁古術抄本。」

還有人說，他在蠱林與蛇人交易，交出了半顆元丹，只為求得一段幾近失傳的異脈祭術。

「他瘋了……」

這是將近一個月來，無數巫醫和煉靈師最后對他的評價。

數天后，城北十里，嶙羽屬下潛藏的眼線，終于在第三日夜里，帶著一縷染血的氣息趕回曜羽崖。

嶙羽得到訊息也已經馬上趕到。

嶙羽的屬下半跪在殿前，聲音嘶啞，氣息紊亂，卻不敢有半句遲疑。

「回稟殿主……消息確鑿，夜殤在赤鱗谷前，親口應下與那兔族小姑娘結侶之約。」

嶙羽指尖一頓，原本握著的玉簡“咔”的一聲碎裂。

殿內靈息微震，茶棕色的瞳孔猛地收縮，似乎連四周的空氣都沉了幾分。

他沉默許久，才低啞開口：「他是為了保她的命？」

眼線垂首，聲音低微卻篤定：「是。據說，是以結侶，換取命系印的生命力量。命系力量可以透過印記，交予她一半。他們從此會氣脈相連、生死共存。」

嶙羽站在窗前，手負在身后，半晌未語。

紫竹林影搖曳，他垂下眸，看著掌中那枚泛著溫熱的靈符。

那是他曾塞進兔兔手中的。

他閉上眼，聲音如風掠過冷潭般輕。

和他結侶不好嗎？

為什么非得是那頭豹……

他也可以把他的靈魂交給她。

靈符在他指尖隱隱發熱，像是那只小兔子的氣息還殘留在其中。

曜羽崖的嶙羽深夜不眠，滿殿冷焰搖曳，映出嶙羽眼底燃燒的陰影。

他坐在高位，披著未束起的黑金玄袍，眸色沉得像墜入冰湖的星辰。

殿中眾將屏息以待，沒人敢開口，直到一名貼身護衛顫聲道：「殿主，您真的要……親自前往赤鱗谷？」

嶙羽眼底波瀾不驚，只冷聲吐出兩字：“搶人。”

他站起身，身形挺拔如傲雪長松，身后鬢發散落，竟多了幾分近乎瘋狂的狠戾。

他早已等不及那個香香軟軟的小兔子回頭。

她不知道，聽到她與夜殤的結侶消息那一刻，他的心臟像被活生生扯裂了一半。

在片刻沉靜后，嶙羽淡聲道：

「加強封鎖赤鱗谷與漠魂沼的邊緣哨所，若夜殤敢帶她出來一步……給我盯緊了。」

「……但不準動她。」

那名屬下一愣，立刻低聲應下。

嶙羽沒有回頭，只將那枚靈符緊緊握在掌心，骨節泛白。

「只能是我，你永遠別想跟其他雄性結侶。」

茶棕色的眸子望向赤鱗谷的那一頭，倒映著她曾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