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喂！你干什么！放開我！”

林醫(yī)生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兩人對視一眼，打開房門。

外頭的林醫(yī)生和王瘋子正扭打在一起，紅姐試圖上去拉開王瘋子，卻被她狠狠推開，摔倒在地。

“孩子……你還我孩子！是你搶走了我的孩子！”王瘋子使勁揪打著林醫(yī)生，嘴里時不時地發(fā)出咒罵，“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畜牲！你這個惡魔！”

“大姐！我就一個醫(yī)生！我干什么了？冷靜！冷靜！”

林醫(yī)生試圖制服她，但王瘋子看上去皮包骨，力氣卻不比他小，幾個回合下來，他竟然有點打不過她，被她使勁揪著打。

他腳下一滑，摔在地上，王瘋子趁機撲上去，那樣子和餓了三天看見小羊的餓狼沒區(qū)別。

“你這個畜……”

王瘋子正揪著林醫(yī)生打的時候，娜塔莎一個閃身出現(xiàn)在她身后，一記干脆利落的手刀打她后脖頸，女人的身形一歪，倒向一邊。

娜塔莎穩(wěn)穩(wěn)接住王瘋子，輕輕放在地上。

“哎呦我靠……”

掙脫折磨的林醫(yī)生從地上慢慢爬起，他的白大褂破了，眼鏡掉了一片，臉上身上手上全都是抓痕，有的正往外冒血，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

“林醫(yī)生，沒事吧？”馬三走過去，把他從地上拉起。

“沒事……”林醫(yī)生剛說完，兩行鼻血就流了出來，他趕忙擦擦。

“她怎么了？”娜塔莎檢查著王瘋子。

“發(fā)病了唄，平時清醒的時候她可以正常交流，但她一發(fā)瘋就神志不清，只知道找孩子。“紅姐從一旁爬了起來，“這時候她六親不認，不管是誰都會挨她一頓揍……狗日的，老娘的腰啊……”

她一眼認出了娜塔莎，“娜塔莎？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紅姐，好久不見。”娜塔莎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幾位，敘舊的事你們可以等下再講，幫我個忙。”林醫(yī)生說著拿出一根針劑，“幫我把她抬到床上，我要給她打一針鎮(zhèn)靜劑。”

“我來。”馬三上前一步。

他和林醫(yī)生互相架著女人走進了房間，紅姐則興奮地拉著娜塔莎的手：

“哎呀，我的小克蕾婭越來越漂亮啦，比十年前好看多了，我看那通告就知道你回來了……你平時有沒有好好保養(yǎng)你的皮膚呀？紅姐跟你說哦，女孩子的皮膚最要緊了，那些大男孩最喜歡這個了……”

“紅姐，我還要工作呢。”娜塔莎抽回手，微微一笑。

“哎呀，工作那么忙也要記得保養(yǎng)皮膚啊。”紅姐倒是挺大條，作少女捧臉狀捧著娜塔莎的臉，“你看看你，皮膚都沒以前好了，都暗下來了。晚上來我店里，我給你好好做個保養(yǎng)，保證水潤潤的……”

娜塔莎沒有說話，只是任她捧著自己的臉搓來搓去。

“哎呦你這皮膚，水潤潤的，和你表妹一模一樣……”紅姐興奮地捏著她的臉蛋。

“紅姐，我哪來的表妹……”娜塔莎的臉被捏成各種形狀，但她并不在意這個。

“你的遠房表妹啊，今天剛見過面，長的和你一樣水潤潤……”

“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個表妹？”娜塔莎輕輕拍開她的手。

“你奶奶不是有個遠房親戚嗎？那個親戚的孩子啊。”紅姐說，“今天剛見面，我還和林醫(yī)生說了這事，林醫(yī)生說那是陳奶奶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喏，你可以問林醫(yī)生。”

林醫(yī)生正好出來拿藥，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他本想低頭就走，但是隨著娜塔莎一聲冰冷冷的“林醫(yī)生”，他只能強撐著回頭。

“那孩子啊，陳奶奶的遠房親戚的一個孩子，代替家里人來探親。只不過來的時候好像撞到什么地方了，有點頭疼，還從我這里拿了點藥。”他推了推鼻梁上只剩一片鏡片的眼鏡，心說陳阿婆，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別怪我啊。

……

一抹熟悉的光亮進入視野。

“這哪啊……”張偉揉揉發(fā)疼的眼睛，慢慢睜開。

這里不是陳奶奶給她準備的房間，而是一處荒涼大地，遠方的殘陽沒有任何溫度，成山的白骨堆在濕冷的泥土上，在白骨上矗立著一巨大的白色椅子。

這是她和那條大蛇交易完來到的地方，她當時還天真地以為這是某個電影院。

白色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暗藍色盔甲的家伙，一身盔甲反射著微弱的殘陽。透過頭盔的縫隙，張偉能看見它有一雙赤紅色的瞳孔，像是流動的巖漿。

而在張偉觀察它的時候，對方也在觀察她，赤金色的眼神透過頭盔的縫隙凝視她，沒有詫異，也許它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也知道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錯不了，這種威壓，這種感覺，是它，是那條大蛇！

“你來了。”它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如雷鳴。

“是你，你是……那條大蛇？”

“交換很愉快，不是嗎？”它沒有理會她的疑問，微微昂頭，盔甲的碰撞下發(fā)出電光的細屑。

“交換？你管那個叫做交換？你差點把我害死！”張偉想起這個就頭皮發(fā)麻，她不僅殺了人還和執(zhí)法者動手，完事后還吃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呵呵呵……怎么會呢？”大蛇緩緩摘下頭盔，黑色的長發(fā)披散下來，凌亂的發(fā)絲下是一張冰冷疏離的臉，和張偉的臉一模一樣。

對于這張臉張偉并沒感覺有多少意外，她上輩子看過不少網(wǎng)絡(luò)小說，加上經(jīng)歷了穿越，就算頭盔底下是個梳著中分頭拿著籃球的家伙她也能接受。

“這次的交易很愉快，我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機會做這種交易。”“張偉”淡淡開口。

“你這種要命的交易傻子才會和你做第二次！很不幸，我不是傻子。”張偉比了個中指。

“哦？別這么說嘛。”“張偉”微笑，“你看看你頭上。”

“我頭上？”張偉疑惑地抬頭，自己頭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小白框，白框里面是涂紅的顏料，像是上輩子游戲里的血條。

而這“血條”的上方標注著一行字——“50%”。

“這什么玩意？”張偉伸手摸了摸“血條”，但什么都沒摸到，這血條好像一個3D投影。

“沒什么，我給你做的一個小血條，就好像買東西要盯著錢包里的余額那樣。”“張偉”說，“你可以看著這個血條，它和我們的交易內(nèi)容有關(guān)。”

“現(xiàn)在正式給你介紹一下我們交換的內(nèi)容，確切地說是交易的內(nèi)容。”王座上的“張偉”緩緩起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你有讀過《浮士德》嗎？前紀元很有名的一本書。”

“沒有，看的最多的是修仙小說，開局被嘲諷然后打臉的那種。”

“張偉”顯然不意外，她淡淡開口：“浮士德博士是一位博學多才的人物，他對人生充滿了迷茫和不滿。他渴望超越自我，追求無限真理和美好，但卻始終無法找到真正的滿足和幸福。在這個過程中，他與魔鬼簽訂了契約，將自己的靈魂交給了魔鬼，以換取實現(xiàn)自己愿望的機會。”

“而現(xiàn)在，你也有這樣一個機會……”

“停停停，我懂，召喚你幫忙要我四分之一的靈魂對嗎？”

“差不多，但是有點變通。”“張偉”說，“我允許你可以隨時隨地使用我的力量，但相應的，我的力量會蠶食你的靈魂，用的越多，你血條掉的越快，等這個‘血條’到了0%，你的靈魂就歸我了。”

“你這算是強買強賣嗎？我之前可不知道這交換藏著這么個大坑！”

“怪我嘍？你自己走著走著被別人掏心掏肺，如果不是我?guī)兔δ憔驼娴乃懒恕！薄皬垈ァ敝匦略谕踝献拢俺脽岽蜩F，趁火打劫，三歲小孩都知道走小巷子要小心，你不知道？”

張偉一時間不知道反駁什么好，主要是她上輩子治安可比這里好太多了，她也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被人掏心掏肺了。

“我就喜歡看你這種吃癟的表情。”“張偉”露出一個瘆人的微笑，“不過呢我也不能要求顧客強買強賣，沒有說明交易內(nèi)容確實是我的失職。這樣吧，我可以補償你一點東西。”

“補償？你這玩意要不要錢？不會又有坑吧？”張偉看著頭上虛擬的血條說道。

“肯定有坑啊，用久了會掉血條哦。”“張偉”微笑。

“你媽的我就知道！”張偉跳起來，“我不要！”

“愛要不要。”對方?jīng)]有太過驚訝，“不過我可得說明一些事情，你的每次死亡都會把我放出來，這時候血條就會大掉，等到歸0了你的靈魂照樣歸我。”

“那你為什么不趁我之前死了直接拿走？搞那么大費周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