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澤田君？”
神樂奈緒也注意到了那個稍顯特別的孩子，在看到他臉龐的瞬間驚訝道。
“你們認識這個孩子嗎？”
福利院阿姨拿著三個禮物袋走來，圍裙上別著獵妖司發的驅邪符，“他的父母在災難中失蹤了，三個小時前剛剛被送到我們福利院，現在還很傷心呢...”
“我們在澀谷那里的防空洞見過。”
加藤明接過福利院阿姨遞來的禮物，摸了摸澤田悠楓的頭，心中也有些感慨，道：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澤田悠楓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熱，鼻尖突然發酸。
“這孩子剛過來時，懷里還揣著張畫。”福利院阿姨把熱牛奶塞進澤田手里，“畫的是四個穿著制服的人在打妖怪。”
加藤明接過畫紙，上面用蠟筆歪歪扭扭地涂著幾個身影：一個明顯是一名女性，身后跟著白狐，一個則沒有什么特色，只有十只黑色的指甲異常顯眼。
顯然，這是畫的加藤明幾人。
“加藤大哥！”
突然，澤田悠楓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道：
“你們之前不是說十天后讓我去三明安保公司找你們嗎？你們可以收我為徒嗎？”
加藤明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聽當時的另一個大哥哥說的！”
小男孩的眼睛里充滿了堅定。
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小男孩的眼神，加藤明的眼睛里罕見的有些猶豫，道：
“之前防空洞里的廣播不是說了嗎？我們獵妖司之后會建立咒術高校，你到時候可以到這個學校里面學習啊！”
澤田悠楓卻猛地搖了搖頭，“不行，我已經想過了！”
“這個咒術學校招人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招收，一定會看天賦或者年齡什么的！”
“我現在只有五歲，我也不知道我的天賦怎么樣，不一定能進入這個咒術高校。”
“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收我為徒！”
加藤明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這個五歲的小男孩，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能用如此清晰的邏輯推理出來“自己不一定會被咒術學校招收”這一結論。
“這個孩子...該說災難激發了他的智慧嗎？”
他與神樂奈緒對視一眼，然后目光再次轉向澤田悠楓，道：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收你為徒吧！”
“不過，有一件事你要記清楚！”
“什么事？”
澤田悠楓緊張地看向加藤明，有些擔心自己這個未來的師傅會提出什么樣的要求。
加藤明看著他懂事的表情，在心里想道“這個孩子之所以這么急切地想要成為獵妖使，恐怕唯一目的就是為他的父母報仇。”
“這種心態很容易走極端，最后對整個社會造成災難。”
想到這里，加藤明猶豫著開口，道：
“在你從學校畢業之前，你每一次使用超凡力量都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如果你辦不到，那就最好不要當我的弟子！”
“這...”
澤田悠楓聞言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求助似地看向神樂奈緒，后者卻在與他目光接觸的瞬間移開視線。
見狀，澤田悠楓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五歲孩童的手掌本不該有如此的力量，可是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卻宛如細小的藤蔓，仿佛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臟。
“每一次使用超凡力量都需要經過師傅的同意”，這句話宛如冰錐一樣，刺入他渴求力量的欲望。
他看見了加藤明手上的黑色指甲，看見了神樂奈緒身邊跟著的小獸，看到了化身腐女的犬養勝也，也看到了施展各種奇怪咒術的武田紗香。
他認為這種力量唯一能幫他復仇的力量。
可現在，這種力量要套上枷鎖。
“怎么辦？”
“我或許可以去試試咒術高校那條路，說不定我可以通過那里的測試呢！”
“可是...萬一不能呢？”
“萬一不能，我就永遠不可能替父親和母親報仇，永遠只能躲在大人后面，被別人保護！”
他再次偷偷瞥向神樂奈緒，這個身穿淺紅色浴衣的大姐姐是他心中第二溫柔的女性——僅次于他那已經死去的母親。
但此刻，她偏過了頭，睫毛在不停顫抖，但終究沒有像在防空洞里那樣，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別怕”。
加藤明也一言不發，只是緊盯著這個渴望力量的少年。
“我明白了！”
聲音比預想中更沙啞，澤田悠楓聽見自己喉嚨里滾出奇怪的聲音，像極了那只殺死他父親的妖邪。
他想起父母死亡之前那一晚，他們一家人正幸福地玩著游戲，期待著第二天的煙火大會。
保護...還是復仇？
“我會聽話的，”他仰起頭，不讓眼淚從眼睛里流出來，“但加藤大哥..”
喉嚨滾動著，像含著顆糖一樣。
“等我擁有了力量，”他的聲音突然穩得不像個孩子，“你要讓我去找爸爸媽媽！”
福利院的燈仿佛突然閃了一下，澤田悠楓看見加藤明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神樂奈緒的鈴鐺聲忽然響起，她蹲下來時，頭發掃過澤田悠楓的鼻尖。
這種溫柔的觸感讓他再也堅持不住，淚水傾瀉而出。
“我陪你一起找！”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媽媽做給他的飯團一樣溫暖。
“嗯！”
加藤明和澤田悠楓約定好了，等到加藤明空閑下來之后，就會到這里來教他學習咒術。
分發完零食之后，加藤明和神樂奈緒就離開了這家福利院，繼續游玩著煙火大會。
但是，這一次的煙火大會氣氛明顯和之前的不太一樣。
大家雖然都還是在玩鬧，但每個人眼底都帶著藏不住的傷痛。
本該人滿為患的核心區域空了一大塊——本來拿到核心區門票的那些人大多數都被選為了妖邪的載體，大部分都已經死亡。
少部分在戰斗中沒有死亡的，也都把災難的責任歸到自己身上，要么正在深深地自責，要么就已經自殺了。
加藤明和神樂奈緒站在遠山上，看著絢爛的煙花和底下的眾生百態。
“等著吧，黃泉行會，我一定要把你們全部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