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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年宴風波

圣誕節,晚上。

十點鐘,我走進學校醫務室。

毛雨辰坐在床邊,看著在打點滴的林婭可。

我小聲地說:“她睡著了啊?”

“是啊,都燒到四十度了。”毛雨辰說。

“好吧。”

我和毛雨辰用眼神交流著一切,然后我說:“我差不多回去啦。”

“好,去吧。”毛雨辰是住校生,他們還要上一節晚自習。

走出校門,門口的公路堵得水泄不通,騎自行車,騎電動車,走路回家的人潮流動著。

我騎上自行車,沒走多久,就碰到了也在騎自行車回家的方舒桐。

方舒桐看了看我,清了清嗓,說:“你不是去醫務室了嗎?”

“你哭過?”我問。

“沒有。”她刻意回避了我的目光。

“怎么啦?元旦晚會的節目沒有準備好?被我坑了?”我問。

“沒。”她略帶一股哭腔。

“那是怎么了?算了,我不問了。”

“分手了。”

我沒有說話,看著她眨了眨眼睛。

“王凱就是個渣男!”她似乎想吼出來,但是卻因為本身是個弱女子,拿不出那一種殘忍。

“怎么白天早上都還一起回家的嘛,晚上就分了。”我問。

我們一起轉了一個彎,我提醒她說:“后面有車,小心點。”

方舒桐騎了靠邊,說:“他太敷衍了,說好的事情根本不算話,而且也沒有什么耐心,對我來說,我每天早上也經常等他,但是今天他多等了一會兒就不高興了。”

“就因為這個事?”

“壓死駱駝的永遠都不是最后那一根稻草……”

“好吧,算了,不要哭了,感情這種東西,由不得人。”我說。

“沒事,只是覺得這些年太不值了。”方舒桐說。

“你們在一起多久啊?”我問。

“兩年。”

“嘖。”我咂了一下嘴,心里尋思著一個在學校里面抽煙喝酒打架斗毆什么都做的人為什么會和看起來純潔無瑕的方舒桐在一起。

我接著問:“你們怎么認識的啊?”

“從小就認識。”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我心里尋思著。

一路聊了不少,我們到了要分開的路口,也就各走各的了。

后來晚上放學我都會遇到方舒桐,雖然不是刻意的誰等誰,但是說來也巧。

久而久之,她背著的粉紅色迷彩書包便成了我在人群中辨認她的信號。

臨近期末,氣溫越來越低,即使宜東在“春城”范圍內,可仍然難以避免冬的寒冷。

一天晚上,我從后門回家,路過操場,操場上有點冷,冷風拂面而來,我趕緊拉起我的帽子。

我忽然聽見周圍有毛雨辰的聲音,環顧四周一看,居然發現他和一個女生手拉手在從操場走向美術教室。

“喂!毛雨辰!”我喊他。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許子豪。你在干嘛?”

“回家啊?你怎么,你……”我指著他和他旁邊的女生。

那女生轉過頭來,我大呼了一聲:“臥槽!”

“哦,忘了和你說……”

毛雨辰剛要說,我又打斷了他:“你們兩個太快了吧!”

林婭可拉著毛雨辰的手,笑著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毛雨辰也笑著說:“改天和你詳談吧。”

我也笑了:“行行行,你們兩個好好的哦!”

“好的好的,回家注意安全啊!”毛雨辰說。

“好。走了。”

其實我記得,在圣誕節那天,看毛雨辰對楊沫和林婭可兩個人不同的態度,我就知道,要是毛雨辰脫單,肯定是和林婭可。

我一路騎著車回去,心里面想著,兩個人也是奇妙地相遇了,又情投意合的在一起,真是浪漫。

元旦一過,很快到了寒假,期末考試我的成績還是倒數,不過陳文希也說過,即使在文科網絡班是倒數,去到普通班也可以鶴立雞群。不過我可不是那種自甘墮落的人,我當然也希望自己能一直留在文科一班。可陳文希向學校領導詢問我們網絡班學生是否可以參加體育生培訓也一只沒有音訊,我也只好等著。

也還好如同陳文希說的,網絡班的學生即使去到普通班,也是鶴立雞群,所以我期末考試的成績也算是年紀上前一百,也在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里。

小的時候很喜歡過年,因為我曾經的成績從來不用擔心,壓歲錢自然少不了,可是今年卻開始畏懼了過年走訪親戚,但年宴風波是不可避免的。

1月30日,正月初三。

外婆那邊的親戚襲來,媽媽有姊妹三個,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媽媽是他們那一輩最小的。

先來我家的是舅舅,他家有兩個兒子,一個長我六歲,叫做何安,我叫他表哥,一個小我三歲,叫做何凡。

何凡看見我就叫我表哥,我應了他后也給何安叫表哥。

在一旁的外公外婆看了以后說:“老表兄弟幾個在一起倒是好。”

舅舅說話從來不拐彎抹角,每句話都可以直接命中要害,他抬著茶杯看著我,眼神里那種深沉讓我不敢對視,那是處事無數的證明,他說:“中考考的咋樣呢?在哪里讀呢?”

“中考還可以,在一中讀。”我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

“尖子班還是普通班呢?我聽著人家說在普通班讀怕是整不成啊!”舅舅繼續說。

“尖子班。文科。”我連同他第三個問題也回答了。

舅媽翻著白眼看著舅舅,說:“你怎么話有那么多?”

我此時是想問問何凡的成績,但是在家宴上我還是謹慎一點,不然來路太明顯了,這樣反將他一軍肯定會讓爸媽生氣,我也就沒說話了。

這時姨媽她們一家來了。

“小姨。我給你買了一條圍巾,小叔,這是給你帶的西湖龍井茶……哦,舅舅也來了呀,這是給你的……舅媽,這是給你的……”這個走進客廳的大美女叫做何琳,是姨媽家的小女兒,長我六歲。以前《家有兒女》熱播的時候,老媽就說何琳長得有些像夏雪,像楊紫,而我在她面前就更像是《家有兒女》里那個夏冰雹了。

此時的我和何安,何凡也都叫她表姐。何琳說:“小朋友們,我也給你們帶了吃的。”

只比何琳小一天的何安也沒有在意那么多,還是和我們一起吃起來。當然,許子杰也跑了出來,還摔了一跤,哭了起來。

弟弟的哭可謂是雪中送炭,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他身上,暫時沒有人問我成績的事。

我幫著爸媽陸續把炒好的菜端到客廳的餐桌上。門口響起了電動車的聲音。一個胡子拉渣,頂著油頭,一身港風穿著風格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我,何安,何凡同時給他打招呼:“表哥。”

何琳說:“哥哥,怎么現在才來?”

“我騎著電動車來,又換了換衣服。”這個胡子拉碴的表哥說。

他叫做何剛,是姨媽的大兒子,也是我們小的這一輩中最大的,比我大十四歲,今年剛好三十歲,但還沒有結婚。

老爸說:“好,人都來得差不多啦,大家吃飯啦!”

桌上擺著各種老爸老媽做的昆明美食,有汽鍋雞、吊燒烤鴨、炒餌塊、涼拌蕨菜、老奶洋芋、春卷、酸菜豬腳……

種種美食加上碳酸飲料的加成,真的是有著說不出的爽。外公外婆和奶奶聊的非常開心,而舅舅他們也繼續開始詢問我的學習,就像是桌上的菜,之前的小麻花,綠豆糕,撒子等等,都只是開胃菜。

舅舅問:“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啊?”

“還行。”我夾了一點菜給老祖母。

“考了多少分?”舅媽問。

“語文101。”說完語文我就先打住了,等著他們再問,我再回答。

“數學呢?”姨媽問。

當我意識到在場的所有長輩都針對我不停地向我問問題時,我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畢竟今天他們是來我家做客,我是小一輩的主角。

“數學我記不得啦。不太好。”我鎮定自若地扒了一嘴飯,心里面想著,我總不能把我數學考了二十幾分說出來吧。我先把語文的一百多分擺出來,然后再說個不太好,這樣也就可以給他們產生一種幻覺:我數學說不太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舅舅說:“還是可以的嘛!”

這時在一旁的外公外婆說:“子豪倒是學習好,從來不需要擔心。”

我尷尬的笑了笑心里想:才怪,你們高估我了。

說著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我便問:“何凡今年讀初中了吧?考得怎么樣?”

何凡是一個小胖子,吃和游戲被他放在人生首位,他看著我苦笑說:“老表,怎么說著你又忽然轉移到我這里?”

因為何凡經常來家里面找我,所以也見熟了何凡,我媽也問:“小凡有沒有比以前進步了?”

何凡低著頭說:“有點。”

“考得怎么樣?”我又問。

“不好。”何凡說。

我繼續發起進攻:“各科考了多少分?”

他低著頭說:“三四十分。”

“哦,沒事,加油,慢慢來!”我說。

我這么一開頭,長輩們也開始問起我們這些后輩。

外婆問:“琳琳,你去年畢業以后是在哪工作啊?”

“洛陽。前幾天出差,去了一趟杭州,所以帶來一點龍井茶。”何琳說。

舅舅問:“那你現在是做什么?”

表姐說:“英語老師啊,兼職當翻譯。”

我媽忽然就看著我說:“你看看你表姐,你就應該像她一樣,好好的學學英語。”

我自己嘀咕著:“我就不可以像我自己嗎?”

舅媽問:“何剛還沒有談一個女朋友嗎?”

大表哥吃著菜說:“不急不急,現在有人選了,在處處看。”

姨媽說:“雜種啊!我們老的跟你急,你自己么還說不急。都三十老幾了。”

大表哥沒說話。我也知道這種話,姨媽自己說出來總比別人說出來好。

何剛和長輩們喝了一口酒,說:“何安,你最近在干嘛呢?”

何安說:“我八九月份是人體無用副組織群體切割師。”

何剛說:“剪頭的?”

“嗯。”何安笑了起來。

“那最近呢?”

“做的多了,我還做過智能高端通訊設備表面高分子化合物線性處理師。”何安說。

何剛笑著說:“貼手機膜?”

外婆嘆了一口氣說:“何安不安啊~”

“剛哥,你呢?”我問。

“我在一家借貸公司做推銷員。”何剛說。

“你這個怕是傳銷吧?”何安說。

“不是不是,是正規的公司。”何剛說。

我聽著他們一個個說的非常激烈,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是,何剛問:“子豪。你是學什么啊?文科理科?”

“文科。”我說。

“小伙子讀什么文科啊!讀文科沒出息,你們什么時候可以轉理科,趕緊轉去理科讀,你記住,文科男出來沒前途。”何剛說。

何琳立即打斷了他說:“你倒是管人家學什么。”

后來大家吃完飯,也就在我家客廳里面看電視,而我和何凡在我房間里面閑談。

何凡說:“表哥,打不打游戲?”

“什么游戲啊?”我問。

“王者榮耀?”他反問我。

“不如外面打籃球去。”我說。

“走走走!打爆你!”他開始猖狂起來。

“行行行。”我爽朗地笑著,不和他計較什么。

“你信不信,今年還是金州勇士奪冠。”何凡說。

我抱起我的球和他一起走了出去,我說:“去年你也是這么說的。”

“今年勇士隊可是多了杜蘭特哦。”何凡說。

我笑了笑:“我相信詹姆斯。”

我們走了十多分鐘后,就到了江邊公園的籃球場。

球場上沒人,我投進一顆球后,嘆了口氣說:“過年要應付這些長輩,真是不容易,不過看著你們一個個被質問,我也忍不住幸災樂禍,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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