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一路小跑，穿過那條閃著彩燈的通道。

彩燈閃爍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映出了他滿心的期待。

終于，在第三個路口右轉，看到了“芯核研究室”的牌子。

他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里面傳來蘇璃清脆的聲音。

林深推開門走了進去。

研究室里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隱約能聞見一絲絲薰衣草的香味，正是蘇璃身上散發出的獨特香味。

只見蘇璃正站在一排精密儀器前，身上穿著白大褂，頭發束成馬尾，顯得干凈利落。

掌心中托著一枚核桃般大小的金屬球，表面流動的幽藍紋路，與她耳后的芯片一般無二。

“你來了。”

她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開門見山地說道，“我的任務是研究如何破解智庫的控制，尋找讓人類擺脫芯核束縛的方法，但嘗試了很多次都沒能成功。而你的到來，很有可能給我們帶來轉機。所以，博士讓我做你的助手……”

林深認真地聽著，突然想到了什么，盯著她掌心的金屬球，問道：“這個‘偽芯核’真的能瞞過那些機器人的掃描嗎？”

“它能短暫的模擬芯核的量子波動，但每 24小時必須返回避難所充能！如果超過時限，頻率就會失效。”

蘇璃微笑著解釋道。

不等林深接話，蘇璃突然轉過身，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張嘴。”

“啊——”

林深的心猛地一緊，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下意識張大了嘴巴。

蘇璃纖細的手指捏著那枚金屬球，輕輕地放進了林深的嘴巴里。

金屬球在舌尖滾過，帶著電路板特有的焦味。

林深下意識向后躲閃，嘴巴一合，咬住了蘇璃冰涼的手指。

“忍住！偽芯核會和你的神經突觸接觸，有點像......被一萬只螞蟻同時咬。”

蘇璃的呼吸掃過耳際，溫熱的氣息撩動著他的交感神經。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后頸處炸開。

這一瞬，林深的眼前彈出了一塊全息屏，上面滾過著一行行繁復的代碼，最終定格在了【權限等級：F】的字樣處。

“為你偽造的身份是F級，實習助理......“

蘇璃取出金屬球，輕輕地放進盛有酒精的玻璃容器中，然后扯下手套，扔進回收箱，繼續道，“只能訪問基礎醫療程序，比如修改點滴流速，或者給機械護士下達送水指令等等。”

“那你呢？“

林深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著蘇璃耳后的芯片微光，問道，“你現在是什么權限？“

女人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就好像初春湖面上那些細碎的冰裂紋一樣。

她轉身打開試劑柜，輕輕取出一個鈷藍色試管，隨意地說道：“我是 C級，能夠調用科室的診斷數據庫，查看患者的芯核健康報告。當然，也能偽造死亡證明，幫無芯者偷渡到地面廢墟......”

“這么說，你是間諜？”

林深挑了挑眉，突然開口問道。

“可以這么說。”

蘇璃的聲音清冷而隨意，不帶任何情感，“我的家族是智庫忠實的擁護者，一直在主導研制芯核的迭代。他們以為我還在 M國進修神經芯片學......”

林深接過話頭：“而你卻偷偷跑回來，跟著X博士與你的家族作對？”

蘇璃聳了聳肩，無所謂地回應道：“人類應該擁有自由意志，而不是被奴役！”

接下來，蘇璃將偽芯核的激活頻率調成和她一致，兩人耳后的藍光開始同步明滅，像被調成同頻的呼吸。

“記住！從現在起，背地里我是你的助理，但明面上，我們的身份要互換......”

蘇璃將頭湊到林深的耳邊，叮囑道。

“無所謂......”

林深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蘇璃將調制好的偽芯核嵌在他的耳后，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記住！每隔二十四小時要來避難所充能一次。”

處理完畢后，蘇璃再次叮囑了一句，然后轉身麻利地收拾了一下試驗臺，扭過頭說道，“我消失的時間夠久了，該回醫院了！記著，你是我從急診科新調來的助手......”

說罷，她轉身向著研究室的門外走去。

林深抬手摸了摸耳后的偽芯核，緊緊跟了上去，追問道：“我需要做什么？”

“提升身份，獲取更高的權限，破解智庫的控制程序，喚醒人們的自由意志。從這座醫院開始......”

蘇璃轉身關上研究室的門，然后帶著林深來到了避難所的核心區域。

“嘿！蘇璃......”

阿蘭看到蘇璃，大老遠就揮著手跑了過來。

“阿蘭，請把我們送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蘇璃微微一笑，吩咐道。

“使用量子傳送門可以嗎？”

阿蘭眨了眨眼睛，有些調皮地詢問道。

“呃，那玩意......”

蘇璃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很是排斥使用量子傳送門，猶豫了片刻后，才有些艱難地開口同意，“好吧。”

阿蘭領著兩人穿過核心區的鈦合金閘門，來到了一個嵌著霓虹燈管的圓形傳送臺前。

蘇璃皺了皺眉，和林深一起站了上去。

霓虹燈管依次亮起，五顏六色的光帶開始在二人的臉上流淌。

“抓緊了！坐標是醫院后街廢棄的奶茶店。“

阿蘭在控制臺敲下最后一串代碼，然后嘟囔道，“一百年前的人類，居然喝那種甜得發齁的東西。“

傳送啟動的剎那，林深感覺自己的身體先被撕成代碼，又在半空中重新拼貼，五臟六腑都好像被放進了攪拌機。

落地時，蘇璃踉蹌著撞進林深懷里，臉色有些蒼白。

林深扶著蘇璃，抬頭環顧四周，廢棄奶茶店的招牌在風中搖晃，“珍珠“兩個字缺了半邊，露出了里面生銹的鋼筋。

這時，三個穿著夾克的男人，端著脈沖槍抵住了二人的腦袋：“站住！請接受檢查......”

“她......她被無芯者攻擊了！“

林深故意讓聲音發抖，聽上去有些慌張。

“滴，滴......”

一個機械守衛持著激光刀，從三人的身后走出，激光瞄準器掃過林深耳后的偽芯核，不斷發出“滴滴”的聲音。

“林深，F級，入職三天，曾在急救室協助處理過三起芯核過載病例，可信度百分之七十八......“

機械守衛的激光刀縮回手臂，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摩擦。

......

醫院內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氣味，通道和走廊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機械守衛，氣氛緊張而壓抑。

“跟緊我。”

蘇璃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去急診樓的芯核維護室......”

話未說完，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走廊右側的玻璃窗上。

透過反光，林深看見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朝他們走來，中間那位的白大褂領口別著金色徽章。

“蘇醫生，這位是......”

說話的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新助理？以前怎么沒見過？”

林深注意到他耳后的芯片呈菱形，比普通芯核多了三道棱線。

“林深，F級實習助理。”

蘇璃的聲音恢復了職業性的冷靜，“剛從急救室調過來，協助我處理 307病房的芯核過載病例。”

“哦？307的患者......”

金絲眼鏡男摸了摸下巴，菱形芯片閃過一道紅光，“我記得那位患者的芯核型號是蘇氏第四代，屬于機密級維護......”

“所以才需要調派信得過的助理。”

蘇璃打斷他的話，冷靜地回應。

“下次請注意！你這次離開崗位的時間有點長......”

金絲眼鏡男深深地看了一眼蘇璃，然后瞥了一眼林深，轉身和其他兩人一起離開了。

“下次......”

回到診室后，蘇璃抓著林深的手臂，靠在他肩頭，虛弱地說道，“再也不用量子傳送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