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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前往星羅

三日后!

古樸厚重的楊府大門緩緩開啟。

駛出大門的是一輛泛著金屬光澤的特殊木材打造的馬車,比起鑲鐵的馬車要更加具備舒適感。駕車的則是父親委派過來的人員。

馬車內坐著的,正是前往星羅帝國求醫的碧鸞斗羅,以及執意跟隨奶奶同行的楊軒。

因為碧鸞斗羅的傷勢已被暫時壓制,情況不算萬分緊急,加之她心中縈繞著被魂導器重創帶來的迷茫與不安,祖孫二人最終決定乘坐馬車前往。

這樣既能一路散散心,碧鸞斗羅也想利用這段難得的旅途時光,與許久未見的孫兒好好親近一番。因此,他們一路不慌不忙,乘坐著馬車緩緩前行。

車內溫暖舒適,鋪著厚實的雪熊皮毛。

車內碧鸞斗羅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氣息雖然遠不如從前那般深不可測,但僅看外表已經看不出什么大礙。

楊軒坐在對面,雙腿盤坐,在奶奶的督促下緩緩修煉著體內的魂力。

馬車平穩行駛在官道上,蹄聲清脆。漸漸已經離開了天魂帝國的區域,隨著逐漸往南行走,溫度也是逐漸上升著!

……

突然!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著某種肉類被燒的焦糊的味道,猛地灌入車廂!

即使隔著厚重車簾,對于車外的這股刺鼻的氣息也清晰可聞!

碧鸞斗羅驟然睜眼,對著前方喝到:“停車!”

車夫勒住韁繩,角馬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不安,在焦躁地打著響鼻。

楊軒掀開車簾一角,順著味道讓他看向了道路一旁的一個小村落,在看到這眼前的景象的一瞬間,讓他瞳孔緊縮,胃里翻江倒海。

前方依山而建的一個小村落,此刻已成地獄。

滿是鮮血的地面上,斷臂斷腿隨處可見,無數男女老少的尸體被隨意擺放!他們大多死狀凄慘,尸體干癟如柴,皮膚緊貼著骨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液,只留下一層枯槁的皮膚。

他們的臉上凝固著恐懼和痛苦,嘴巴大張,似乎在無聲地吶喊。還有一些尸體姿勢扭曲,保持著生前奔逃或掙扎的姿勢。

不遠處燃燒的火堆,燃料正是這些已經干枯了的尸體。死寂中除了尸體被灼燒的聲音只有寒風的嗚咽,如同鬼哭。

在看清楚這一幅景象后,盡管已經在竭力控制,可楊軒仍是抵擋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跑出了馬車扶著車架嘔吐起來。

畢竟,作為異世界來的靈魂,他平時連只雞都不敢殺,更遑論看到這幅慘烈且讓人惡心的景象。

“看到了嗎,軒兒?”

碧鸞斗羅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壓抑的怒火:

“這就是邪魂師!以生靈的精血、怨念或是靈魂為食糧的畜生!他們早已扭曲了自己的靈魂,已經不算是人類了!他們的存在,就是這世間最深的惡!”

她雖重傷,但超級斗羅的感知依舊敏銳,那股陰冷、嗜血、邪惡的氣息,正是邪魂師的氣息!

“奶奶……”

楊軒的聲音發顫,眼前的慘烈遠超他的想象。

極北獵魂雖有危險,但那是魂獸與魂師間的沖突。但眼前這對無辜平民的虐殺,是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這讓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個世界最真實殘酷和黑暗的一面。

就在這時,村子中心唯一還算完好的祠堂屋頂上,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桀桀桀……又來幾個送血食的?正好,本座可還沒盡興!”

一個身穿破爛黑袍,臉色慘白如尸,雙眼閃爍著貪婪紅光的干瘦身影浮現。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新鮮血食,他忍不住的伸出他那鮮紅如血的石頭舔食著嘴唇。

隨著他話語的完畢,他周身環繞而出五個魂環:兩黃、兩紫、一黑!粘稠如實質的血紅色霧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一個五環魂王級別的邪魂師!正是造下這屠村罪惡的元兇!

邪魂師在看到站立在豪華馬車外面彎腰嘔吐的楊軒,眼中的貪婪之色頓時暴漲,嘴中流淌出涎液。

“好精純且強大的靈魂!吸食了你的精血和靈魂,本座定能再進一步!桀桀桀……”

他怪叫一聲,身上第三魂環亮起,一只由森森白骨構成的巨大鬼爪,帶著凄厲尖嘯和陰寒,直撲馬車旁的楊軒而來!

“找死!”

碧鸞斗羅冷哼一聲!她甚至并未起身,依舊坐在馬車里!只是抬起右手,凝聚出一股青碧色的魂力,對著撲來的鬼爪方向,屈指一彈!

動作輕描淡寫。

砰!

一點凝練到極致的青碧色光芒,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巨大骨爪前方。在雙方接觸的一剎那,瞬間將白骨鬼爪擊潰。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什…什么?!”

屋頂上的邪魂師獰笑瞬間僵住,化為一股巨大的駭然!他最引以為傲的攻擊魂技,竟被如此輕易抹去?!

他反應極快,瞬間便意識到踢到了無法擊敗的鐵板,身上第五魂環瞬間亮起,他周圍的血紅色霧氣瞬間大盛,整個人化作一道扭曲的血紅色的影子,就想遁走!

“哼,想走,留你不得!”

碧鸞斗羅眼中殺機畢露,她屈指方向不變,那點青碧色光芒仿佛擁有急速,瞬間跨越空間,精準無比地印在剛剛騰起的血紅色鬼影之上!

“不——!!!”

邪魂師只發出一聲短促絕望的慘叫。

在青碧色的光芒印在他的護體血光上,碧綠色的光芒瞬間化作了一股火焰,火焰在接觸到他之后,瞬間膨脹,將他的身體連同護體的血光吞沒。

如同被投入火爐的冰雪,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下,邪魂師的身軀徹底消融不見!原地只留下一個淺淺的、被火焰灼燒過的凹痕。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

咕嘟!

楊軒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奶奶的碧鸞火焰,恐怖如斯啊~~

車外的楊軒看得心潮澎湃,對祖母的強大有了更直觀的認識。雖說之前在極北之地也曾見識過奶奶的雄姿,但因為并不了解魂導師那強悍的防御力所以并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但此刻一個活生生的魂王瞬間被燃燒殆盡的畫面無疑更加讓他震撼!

這讓他不禁想到原著中的98級超級斗羅玄子,親自帶隊圍剿一個五環邪魂師,不僅自己帶領的史萊克正選隊員近乎全滅,而且竟連區區一個魂王都攔之不住!如此“戰績”與自己奶奶揮手滅五環邪魂師進行對比,玄子真不愧是“圣靈教太上長老”啊!

碧鸞斗羅收回手,閉了閉眼,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繼續趕路吧。路上經過最近的城池時通知當地的城主來處理這里的后事吧!”

車夫回應后繼續駕車,馬車繞過死寂的村落,再次啟程。

……

車廂內沉默了片刻,只有車輪碾壓冰雪的吱呀聲。

碧鸞斗羅看著楊軒欲言又止、眼中翻涌著激烈情緒的模樣,心中了然,輕輕嘆了口氣:“軒兒,是想問奶奶,為何面對此等慘劇,還能如此……平靜么?”

楊軒點了點頭。

碧鸞斗羅伸出手,忍不住的輕撫摸著自己孫兒的額頭:“我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時,反應比你更甚。憤怒、悲傷、恨不得將那些邪魔碎尸萬段……和你現在一樣。”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但當你走過足夠長的路,看過足夠多的黑暗后……不是心變得冷硬,而是……你知道憤怒本身,并沒有什么用!”

楊軒聽到祖母的話,忍不住想到原著中比這更殘酷的屠城事件、深淵入侵事件后,他仿佛這才真實的認清這個視人命為草芥的真實世界。

最終他所有的激烈情緒,最終只化作一片沉默。

只是對于力量的渴望更加強烈!唯有立于神座之巔,才能真正改變淪為棋子的命運!

馬車內沉默片刻后碧鸞斗羅睜開眼,眼神柔和了些許這才問起:“軒兒,極北之行,成功獲取了第一魂環后,感覺如何?”

提到這個,楊軒精神一振:“感覺很好,奶奶!魂力提升到了十四級,而且我的水寒劍武魂似乎更凝實了,對冰元素的感應也清晰了很多。那個領域類魂技能讓我更加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對于冰元素的掌控以及自身的狀態!”

“十四級?不錯。”碧鸞斗羅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你的水寒劍作為極致之冰武魂潛力巨大,未來不會缺少攻擊類魂技,你的第一魂環能夠得到稀有的領域類魂技,這對你的修行以及未來的戰力轉化難能可貴!”

“但你要記住,”碧鸞斗羅語氣轉為嚴肅,“魂環只是基礎,關鍵在于你對武魂的理解和運用。你的武魂是劍,要運用好它作為劍武魂本身的能力,不要僅僅把它當成一個釋放魂技的工具。”

“是,奶奶。”楊軒認真點頭。

“試著去感受你的武魂。”

碧鸞斗羅引導著:“釋放它時,體會那股冰寒之力的流動軌跡,感受它如何凝聚、如何爆發。嘗試用意念去引導它,而不是完全依賴魂環賦予的固定模式。比如在你的領域里如何區分敵我,如何側重區域,是側重壓制敵方還是側重強化自己!這些都需要你慢慢摸索掌握!”

楊軒若有所思,下意識地伸出手,水寒劍浮現!在他的控制下,水寒劍已經不會出現武魂剛覺醒的時候自主的釋放寒氣的情形,寒氣內斂,反而使得它更具壓迫力!

第一魂環浮現,籠罩住自己的祖母。

祖母下意識的收斂魂力,避免魂力的應激傷害到楊軒。

領域內的碧鸞斗羅,感覺到領域對她的壓制力緩緩減弱,隨即有一股微弱的魂力強化的出現在她身上!

“很好,保持這種感覺。”碧鸞斗羅看著孫兒逐步調整魂技的釋放露出滿意的神情:

“魂師之路漫長,前期的魂環選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打好根基,錘煉精神力,加深與武魂的契合度。等你達到更高境界,甚至能領悟武魂真身之外的更深層次力量。記住,力量源于自身,魂環是引子,而非根本。”

楊軒用心記下祖母的每一句話,這些都是超級斗羅一路修煉來的寶貴經驗。

……

“奶奶!”

楊軒收起魂力,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雪景,問出了心中一直的疑惑,“這些年,您為什么一直住在天斗城?一直也不曾回來過……”

碧鸞斗羅沉默了一下,目光投向遠方,似乎穿透了車壁,看到了天魂帝國的都城。

“軒兒,有些事情,你還小,本不該讓你過早知道。但今日你親眼所見邪魂師之惡,也該明白這世界并非處處祥和。”碧鸞斗羅的聲音低沉下來。

“天魂帝國,表面上看是原大陸三大帝國之一,幅員遼闊,宗門林立,強大的魂師眾多,實力強大。但正是這‘宗門林立’,才讓它潛藏著巨大的危機。”

“危機?”楊軒不解。

“嗯。”

碧鸞斗羅點點頭:“天魂帝國,是宗門勢力最多的一個國家。大小宗門盤根錯節,勢力龐大。

其中有像天龍門、九寶琉璃宗這般傳承悠久、實力強大的古老宗門;也有像本體宗這般半路崛起、實力深不可測的超級宗門。

這些宗門,擁有著不遜于甚至超越帝國皇室的力量。帝國皇室對他們,是又倚重,又忌憚,可謂如履薄冰。”

“為什么會這樣?”楊軒追問。

“根源,就在我們本次要去的星羅帝國。”

碧鸞斗羅眼中閃過一絲追憶:“星羅帝國的皇室,原本姓戴,也就是現在的白虎公爵一脈,他們曾經是星羅帝國的主人。但是現在星羅帝國的皇室姓許,是曾經的星冠宗的姓氏!”

“他們就是靠著宗門之力,硬生生取代了舊皇室,自己坐上了帝位!這就是‘星冠宗奪權’!這件事,給所有帝國的皇室都敲響了警鐘!也讓所有強大的宗門,都看到了另一種可能——宗門,未必不能成為皇室,成為一個國家的主宰!”

楊軒倒吸一口涼氣,盡管他早就知道星羅帝國的皇室是曾經的星冠宗門人,但對于其背后深藏的隱秘卻并沒有多想!

是啊,作為曾經的皇室,擁有白虎武魂的戴家怎么會平和的交接權利,其背后的故事想必也很是精彩!

“所以!”碧鸞斗羅繼續道,“天魂皇室對境內的強大宗門,是既要用他們的力量抵御外敵、震懾宵小;又怕他們尾大不掉,步了星羅舊皇室的后塵。這種猜忌和防備,是根深蒂固的。皇室一方面極力拉攏各大宗門,聯姻、封賞不斷;另一方面,又在暗中布局,分化、制衡,培養屬于皇室自己的力量”

“而我。”碧鸞斗羅指了指自己,

“現如今作為帝國唯二屬于皇室自己的力量,他們需要我在都城坐鎮,既是一種威懾,也是一種平衡。”

緊接著碧鸞斗羅的眼神復雜起來:“若不是前些年日月帝國對天魂帝國的威脅更甚,天魂帝國還姓不姓雪還不一定吶!況且……”她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恨意,“你爺爺當年身為98級的超級斗羅,他的隕落到現在也有著諸多疑問!”

她凝神片刻嘆了口氣,語氣復雜的接著說道:“特別是近幾年,隨著本體宗、地龍門等宗門越發強勢,皇室的不安感與日俱增。我的存在,至少能讓某些人有所顧忌。

你表姐,也就現任帝國皇帝的女兒,帝國的小公主,一年前覺醒了雙生武魂,其中還有本體武魂‘大腦’,天賦極佳。皇室對此是又喜又憂。喜的是皇室血脈出現如此強大的武魂;憂的是,本體武魂……那是本體宗的根本!皇室內部爭論不休,最終,為了避免猜忌,也為了給小公主最好的培養和……某種意義上的人質意味,陛下親自出面,懇請本體宗宗主收她為徒。所以,你那位小表姐,現在就在本體宗內修煉。”

楊軒聽得心頭沉重。他沒想到,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室和強大宗門之間,關系竟如此復雜微妙,充滿了算計和無奈。表姐拜入本體宗,竟也包含著這樣的政治意味。

他似乎,將這個世界想的太簡單了,這里不僅有著強大的武力,也有著隱藏在陰暗里的算計。

“所以,奶奶您留在天魂都城,是……”楊軒明白了。

她看著楊軒,語重心長:“軒兒,力量越大,責任越大,牽扯也越深。你將來要走的路,注定不會平坦。今日所見邪魂師之惡,天魂帝國宗門與皇室之局,都是這世界真實的一面。你要記住,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真正掌控命運,守護你想守護的人。”

楊軒重重點頭,將祖母的話深深記在心里。

馬車在道路上疾馳,載著祖孫二人,也載著沉甸甸的現實與期望,向著南方,向著星羅帝國的都城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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