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明界天劍冢

蘇婉兒踏入明界傳送門的瞬間，撲面而來的不是想象中的仙氣，而是濃重的劍意壓迫。她踉蹌著扶住石墻，看見眼前是座高聳入云的劍冢，數萬柄靈劍插在懸崖峭壁上，每柄劍都散發著不同的劍意波動，其中最頂端的青銅古劍，竟與蒼瀾門的滄海劍氣息相通。

“何人擅闖天劍冢？”冰冷的女聲響起。蘇婉兒抬頭，看見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子踏劍而來，她的發間插著劍形發簪，袖口繡著云紋——正是明界天劍宗的標志。女子看見蘇婉兒眉心的冰梅印記，瞳孔驟縮：“冰靈血脈......你是三百年前冰靈女王的......”

“前輩誤會了，我叫蘇婉兒，來自凡界。”蘇婉兒行禮，“奉持璧者之命，來明界收集仙氣本源?！彼〕銮匾輭m給的帝界通行令，令上的星紋與劍冢共鳴，最近的幾柄靈劍竟自動出鞘，圍繞著她旋轉。

女子皺眉接過通行令，指尖撫過令上的梅花紋：“我是天劍宗當代劍主云璃。三百年前，冰靈女王曾與天劍宗祖師有約，若持冰梅印記者來訪，需開啟‘冰心試煉’。”她揮手，劍冢深處升起一座冰晶擂臺，“試煉共分三關，通過者可獲得天劍宗的仙氣本源。”

第一關是“劍意共鳴”。蘇婉兒站在擂臺中央，數萬柄靈劍同時釋放劍意。她運轉冰靈之力，竟聽見每柄劍的低語：有的劍在訴說戰場的硝煙，有的劍在懷念故主的溫度，還有的劍在悲鳴天地不公。當她的靈識觸碰到頂端的青銅古劍時，腦海中閃過陸青璃與天劍宗祖師論劍的畫面。

“原來這是蒼瀾門與天劍宗的友誼之證?！碧K婉兒低語，冰靈之力化作梅花落在劍身，青銅古劍發出清越的鳴響，其余靈劍竟紛紛臣服般低垂劍尖。云璃在臺下震驚地張開嘴，這是天劍冢千年未有的景象。

第二關“心劍合一”更為兇險。擂臺突然化作戰場，蘇婉兒看見無數青冥宗弟子涌來，領頭者正是秦昊——但下一秒，這些幻象又變成了凡界秦府的家丁，他們指著她的鼻子罵“災星”。蘇婉兒握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你們不是真的......”冰梅印記亮起，幻象在冰棱中碎成齏粉。

第三關“劍心問情”。擂臺中央出現一面鏡子，映出蘇婉兒的內心深處。她看見自己身著嫁衣站在秦逸塵身邊，卻在拜堂時化作冰雕；又看見自己以冰靈之力守護蒼瀾門，卻被誤認為怪物；最后畫面定格在凡界秦淮河畔，秦逸塵笑著接過她遞的桃花酒，背景是血月初升。

“我......”蘇婉兒伸手觸碰鏡面，“只要能讓他活著，就算化作冰雕也沒關系?！北酚∮浲蝗槐l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鏡面碎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仙氣本源——那是一枚透明的劍形晶體，里面流動著純凈的白色霧氣。

“你通過了試煉?！痹屏У穆曇魩е磁?，“自冰靈女王后，你是第一個能與天劍冢靈劍共鳴的人?！彼〕鲆粋€玉盒，“這是天劍宗的仙氣本源，拿去吧。不過......”她看向蘇婉兒的冰梅印記，“明界最近出現了‘冰靈女王轉世’的傳聞，你若遇到自稱‘冰璃’的女子，務必小心?！?

蘇婉兒接過玉盒，剛要追問，天劍冢突然震動。一柄染血的靈劍從天際墜落，劍身上刻著“凌仙宗”的星辰紋路。她Recognize這是凌仙兒的靈劍碎片，急忙撿起，碎片中竟傳來凌仙兒的傳音：“暗界......血月晶母......有陷阱......”

與此同時，秦逸塵在凈靈泉邊煉化星淵令牌。金色的星紋在他掌心流轉，與金丹處的星紋形成共振。他閉眼，識海浮現出帝界的全貌——明界如白晝，暗界如黑夜，混沌界如陰陽魚般旋轉，而在三域交匯處，一棵參天大樹的根系正在緩緩舒展，每一片樹葉都對應著一個小世界。

“世界樹......”秦逸塵低語，“父親說它是打開九霄天域的鑰匙?！绷钆仆蝗话l出強光，星淵的殘魂浮現：“當年我與你父親為爭奪清寧，被魔尊趁機種下魔種。世界樹的核心‘本源之心’，能凈化一切因果......”殘魂消散前，指向暗界深處，“血月晶母正在吸收暗界魔氣，你必須阻止它與明界的‘日光精魄’融合?！?

秦逸塵猛地睜眼，發現蘇婉兒的冰梅印記在千里之外閃爍。他取出三界引手鏈，靈界珠子的裂痕已完全愈合，而明界珠子中，蘇婉兒正握著凌仙兒的靈劍碎片焦急張望。他剛要傳音，卻感覺金丹處傳來劇痛——首座殘魂竟趁他煉化令牌時，用魔氣侵蝕了他的靈識。

“秦逸塵，你的朋友正在暗界送死呢。”首座的聲音在識?；厥?，“看看這個——”畫面切換，凌仙兒被困在暗界的血月祭壇，星辰手鏈碎裂，血月晶母的紅光正在吞噬她的星辰之力。秦逸塵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的靈識被魔氣鎖鏈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凌仙兒咳出鮮血。

“不！”秦逸塵怒吼，金丹星紋突然爆發，竟將魔氣鎖鏈震碎。他顧不上煉化本源，起身沖向暗界傳送門，卻在途中看見沈清雪的劍意分身狼狽飛來：“混沌界的時空亂流......我們回到了蒼瀾門被圍攻的那天......秦昊他......”

分身消散前，秦逸塵看見畫面：年輕的陸青璃正在與首座激戰，而秦昊——不，是三百年前的秦昊——竟站在首座身邊，手中握著染血的鳳紋玉佩。他感覺心臟被攥緊，終于明白為什么秦昊會被首座選中——原來早在三百年前，因果的種子就已埋下。

暗界深處，凌仙兒跪在血月祭壇上，星珠散落一地。首座殘魂附身在祭壇石柱上，血月晶母的紅光將他映照得如同魔神：“星辰之體的靈血，可是血月祭最好的祭品。秦逸塵不來救你，我便先取你性命！”他揮手，晶母伸出無數血手，刺穿凌仙兒的肩膀。

“他會來的。”凌仙兒咬牙，星辰印記在胸前亮起，“就算隔著三界，他也會來。”她想起在靈界凌仙閣的那個夜晚，秦逸塵為了救蘇婉兒，不惜中血咒的模樣——那樣的人，怎么會放棄同伴？

血手即將觸到凌仙兒咽喉時，一道金光破界而來。秦逸塵握著雙璧，眼中燃燒著星辰之火，他的金丹雖未突破，卻因怒意爆發出超越筑基巔峰的力量。雙璧金光與血月晶母的紅光相撞，竟在暗界撕開一道縫隙，露出明界的藍天白云。

“凌仙兒，接著！”蘇婉兒的聲音從明界傳來。一枚冰棱穿透縫隙，擊中血手，蘇婉兒的冰靈之力順著縫隙蔓延，將晶母的血手凍結。秦逸塵趁機抱起凌仙兒，運轉星辰訣沖向傳送門，卻在回頭時看見晶母深處——母親清寧的虛影正在被煉化，而她的目光，正透過晶母與他對視。

“母親......”秦逸塵低語。凌仙兒勉強抬頭，看見清寧的虛影，終于明白為何秦逸塵的眼中總是藏著傷痛。她伸手觸碰縫隙，星辰之力與蘇婉兒的冰靈之力共鳴，竟將縫隙擴大，形成臨時傳送門。

三人回到凈靈泉時，沈清雪和秦昊也從混沌界返回。秦昊臉色蒼白，手中握著半塊破碎的鳳紋玉佩，而沈清雪的清霜劍上，多了一道無法修復的裂痕。

“我看見了......”秦昊喃喃自語，“三百年前，我親手將鳳紋玉佩交給首座......原來我才是蒼瀾門的叛徒......”蘇婉兒想要安慰，卻被秦逸塵攔住。他知道，有些罪孽，必須由當事人自己面對。

秦逸塵取出蘇婉兒帶回的仙氣本源，凌仙兒的暗界魔氣本源，以及沈清雪在混沌界找到的本源碎片，三股力量在凈靈泉上空匯聚，形成一枚散發著三色光芒的聚界丹。他看向三女，她們同時點頭，各自將靈力注入聚界丹——這不僅是突破的丹藥，更是四人羈絆的結晶。

“等我回來。”秦逸塵輕聲說，吞下聚界丹。金丹處的星紋劇烈震動，他感覺自己被卷入一個光怪陸離的空間，這里有凡界的市井煙火，修真界的劍影刀光，靈界的星辰大海，帝界的漂浮島嶼，還有更遙遠的九霄天域輪廓。

當光芒散盡時，秦逸塵睜開眼，看見自己的金丹已經成型，而金丹中央，赫然鑲嵌著一枚迷你版的世界樹。他知道，自己終于踏入了金丹期，但更嚴峻的挑戰還在前方——首座殘魂的陰謀、世界樹的覺醒、母親的封印、九霄天域的秘密，都在等待他去揭開。

蘇婉兒遞來一塊靈果，凌仙兒為他整理衣襟，沈清雪默默修復他破損的袖口，秦昊則背過身擦拭眼淚。秦逸塵看著身邊的人，忽然明白，所謂持璧者的使命，從來不是孤獨的戰斗，而是守護這些值得守護的人。

“接下來，去混沌界尋找世界樹的本源之心。”秦逸塵握緊雙璧，“然后，帶母親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