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鏡還是保住了她的菜單，美滋滋地等待起即將端上來的大餐。

“哼哼哼~”

趁著顧寒舟說要去衛生間，沈鏡心情頗好的哼唱去沒有調的小曲。

不知道是不是這家餐廳太貴，臨近飯店，這里也只有顧寒舟與沈鏡兩個客人。

沒有嘈雜的人聲，安靜的餐廳中回蕩著悠揚的鋼琴曲。

沈鏡自覺跟顧寒舟相處得挺不錯，便問系統：

“現在跟顧寒舟的好感度是多少？”

[還是10]

“啊？”

沈鏡不可思議。

10點好感只能算是點頭之交，見面打個招呼的交情可能都沒有。

沈鏡怎么想都想不通。

她仰起頭，看向天花板，感覺今天忙活這么久，就像是在原地轉圈圈。

“果然還是得把舞會當做突破口。”

沈鏡咬上叉子，目光犀利起來。

她舉起刀，看著光潔餐刀中她的倒影，勉強壓住不符合小白花人設的野心十足的笑。

不管是黑化前，還是黑化后，顧寒舟都十分看重有能力的人。

如果想要加顧寒舟的好感，沈鏡想，給顧寒舟展現一下她萬能的情報網應該會效果拔群。

另一邊，衛生間

顧寒舟散漫地推開第三道門。

“被丟掉的小狗，怎么還跟著我們？”

他戲謔地俯視那無力跪在地上男人。

“你……”

曾被貴婦稱作阿帆的青年仰望著顧寒舟。

他不敢相信這與首飾店中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是同一人。

因被人背叛的青年失魂落魄，他主動離開了貴婦。

貴婦對他沒有任何挽留，青年本應就猜到這個結果。

但當猜想成為現實的那一刻，他的心還是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鬼差神使的，他想起了那個與他搭話的少女，不知不覺地，跟著她來到了又一個陷阱。

“哈哈哈，你這模樣倒是挺有意思。”

顧寒舟揚起唇，微微瞇起的眼睛中是赤裸裸的惡意。

他從來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自從出生起，顧寒舟便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

他是天縱奇才，做什么都輕而易舉。

而他也漸漸意識到，如果這世界是本書，那無疑的，他便是那個主角。

就像是所有主角那樣，他想要獲得什么，只需要經歷一些“無關緊要”的挫折。

作為孤兒流落在外，這是不幸。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夠被皇族撿到，被當做戰斗兵器培養。

在一場戰斗中，顧寒舟不幸跌入蟲族巢穴，命懸一線。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覺醒了力量，成為了無人能敵的元帥。

此時此刻，他被帝國猜忌。

而在這之后，等著顧寒舟的是什么呢？

他不用期待。

畢竟，身為主角的他，只要想要，只要愿意去做，那么一切都是他的。

這樣的人生實在是太過無趣。

于是，顧寒舟將目光落在了人心之上。

他曾是被折磨的試驗品，飽受折磨，看遍人們的瘋狂。

他曾是殺死叛徒的劊子手，又去折磨他人，看他們的哀嚎。

“你好可憐，我來幫幫你吧。”顧寒舟輕聲對青年說。

他的聲音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殘忍。

但卻像是海妖的歌聲，將人心蠱惑。

青年多么渴望被人接納。

他曾聽過這句話，那個貴婦曾經也這樣對滿身泥的他那樣說。

“那個女人真是壞，竟然背叛了你。”

顧寒舟低語著，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抵住青年的下巴，令青年不得不仰視著他。

“你那么愛她，她也說過你最好了。”

“她口中的愛是多么廉價。”

“最開始，你也清楚，你們不過是玩玩而已。”

“但你最后還是把真心獻了上去。”

“她高興極了，吻上了你。”

顧寒舟的匕首劃到青年的嘴唇。

“那是個熱烈的吻，你們依偎在一起，度過美好的夜。”

眼淚劃過青年的臉頰，落在了地上。

顧寒舟笑意更甚。

“但是你只是個Beta，沒有辦法標記她，也無法在她發情期的時候安撫她。”

“這樣的你，永遠留不住她。”

“啊……多么可惜。”

顧寒舟輕嘆聲，漆黑的眼眸像是無邊無盡的深淵，當青年注視他之時，只感到所有的情緒都被他牽扯。

青年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美好的回憶一點點被勾起。

而那些只存在于他腦中的幻想被顧寒舟描繪。

然后，再在顧寒舟幾句話間，無論真與假的美好，被通通砸個粉碎。

他是卑微的。

他是貪心的。

青年分不清他的悲傷來源于無處可歸還是真心被錯付。

“明明你才是獵手不是嗎？”

顧寒舟呢喃，他松開拿著匕首的手。

“叮——”

清脆的聲音在衛生間回響。

“讓她付出代價吧。”

“不……”青年搖頭。

“可要是猶豫的話，她就會成為別人的東西。”

顧寒舟揪住了低下頭的青年的頭發，欣賞他掙扎的模樣，打量著這個破破爛爛的玩具：

“你會永遠跟她在一起的，不是嗎？”

“永遠在一起……”

“不能把她讓給別人。”

“不能把她讓給別人……”

青年的眼眸失去了光彩，他哆哆嗦嗦地撿起匕首。

“真是條乖狗。”

顧寒舟的手變得溫柔。

他輕輕放在青年的頭頂，揉了揉他的發，就像是在撫摸一條聽話的狗。

“等你完成了任務，就帶著她的心來我家吧。我最喜歡聽話的孩子了。”

“那她、她也在那里嗎？”

“啊~”

顧寒舟的喜悅更勝一層。

“當然了，你跟她會成為好朋友的，畢竟你們都是Beta，有相同的話題。

而她又是那樣的天真可愛，肯定會接納你的。”

青年聽后，絕望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希望。

他顫抖著，將那匕首貼在胸口，像是要將匕首融入他的骨血那般。

“我可以跟她永遠在一起，然后找到歸宿。

啊……啊……謝謝你，謝謝你。我的主人。”

顧寒舟滿意地笑起來。

“明天的舞會，我會邀請你和她來我家一聚。等你的好消息。”

他看了眼手表。

雖想再欣賞欣賞青年可憐的模樣，但他更不想讓沈鏡失了耐心。

顧寒舟離開青年的身邊，嫌棄地脫去觸碰到青年頭發的手套，又洗了三遍手。

而后，他重新戴上完美的面具，回到了沈鏡的身邊。

至于那個青年?

顧寒舟可不是個愛撿小動物回家的人。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再次被拋棄時，那個青年絕望的表情了。

那一定會非常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