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猶豫后,她趕緊上了車,手里的面包被她捏的不成形狀。
不一會兒,司謹寒和薄御前后腳上了車。
顏夢看著窗外假裝看風景。
倏然,手里捏著的面包被身邊的男人用力拽走。
她檀口緊抿,轉(zhuǎn)過了頭,口中舌頭有些堅硬,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她真的害怕司謹寒。
不單單是他平日表現(xiàn)出的疏離凌厲,以及那一晚,她完全被他掌控,連呼吸都隨著他的呼吸來的。
這樣顏夢的潛意識里便感覺,司謹寒可以輕松的把她玩弄于鼓掌。
現(xiàn)下,司謹寒先是瞥了她一眼,看了看面包的包裝袋。
顏夢買的是最便宜的面包。
“我如果沒記錯,母親每個月給你五萬美元的生活費。”突然,司謹寒道。
顏夢點點頭。
除卻司家給她安排了住處和出行的車以外,每個月司夫人,也就是司謹寒的親生母親,還會給她足夠開銷的生活費。
“五萬美元 ,不夠用么。”他看著手里的面包,神色嚴肅不已。
此時顏夢懂得了他的意思,是嫌她吃最便宜的面包。
“夠用。”她雙手的手指攪動著,腦袋垂下,“是我還沒和謹讓結(jié)婚,不想花您家里太多錢……”
“你倒懂事。”
司謹寒語調(diào)懶懶的應(yīng)了一句,把她的面包扔去車后座,從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了一個盒子。
顏夢抬頭看了他一眼,因她覺得,他剛才那句話,有點陰陽怪氣。
不像是夸她,倒像是在說她傻。
接著,司謹寒打開了手里的盒子,里面是兩個很精致的玫瑰餅。
一看這個,顏夢眼睛亮了。
她最喜歡吃玫瑰餅了。
但馬上她又狐疑,四哥怎么會帶著玫瑰餅?zāi)兀浀茫母绮⒉幌矚g吃甜食的。
彼時,男人轉(zhuǎn)頭看向窗外,淡淡道,“薄御正好買了一盒手工鮮花餅,吃這個。”
顏夢怔了怔,這一刻,她對司謹寒的懼意少了幾分。
因他并沒再說什么令她緊張的話,還給她玫瑰餅吃。
怯怯的接過來,她又對前面開車的薄御說了聲謝謝,然后拿出一枚玫瑰餅小口咬了一口。
很好吃,甚至可以說,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玫瑰餅了。
司謹寒看著她的側(cè)臉,目光往下挪了挪,落在了她的膝蓋上。
之前他讓薄御隨便在一家服裝店給顏夢買了一條黑色的長褲,現(xiàn)在膝蓋那處明顯有灰塵。
“剛才摔到了嗎?”他突然又開口。
鼓著腮幫子正在吃餅的小女人轉(zhuǎn)過頭來,大眼眨巴了眨巴,有些疑惑。
四哥是在關(guān)心她嗎?
男人像是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在疑惑什么,皺起眉頭,又滿臉不悅的把頭轉(zhuǎn)去一邊,道,“你最好沒有摔傷,不然會顯得我這個做哥的,連個女人都看不好。”
原來是這樣。
“沒有摔到。”她馬上解釋。
司謹寒沒有回頭,也沒有應(yīng)聲,繼續(xù)在看窗外。
現(xiàn)在車已經(jīng)重新發(fā)動了,正在往機場方向駛?cè)ァ?
顏夢也一邊看窗外的風景,一邊吃玫瑰餅。
實在是太好吃,她很快就吃完了。
準備吃第二個的時候,她看了眼前面的薄御,尋思,薄御買這個,可能是他喜歡吃。
她還是別吃完人家的。
于是她不舍的把盒子蓋上了。
司謹寒又瞥見了,“這就不吃了?”
顏夢沒有回答,想了想,她湊近了司謹寒,小聲道,“我……可以問四哥您一個問題嗎?”
司謹寒看向她,“什么?”
顏夢又撇了薄御一眼,“薄御哥干了什么呀,您之前,那樣教訓他……”
司謹寒一頓,抬手抵著唇輕咳了一聲,淡聲說,“他隨地大小便。”
顏夢:“……”
薄御:“……”
顏夢耳尖發(fā)紅的撤回了身,之后沒有再說一句話。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到達了機場。
剛進機場,就看到了一眾黑衣人,顏夢霎時心里一緊。
不會是石昂的人過來了吧?
她想多了。
薄御把車開到了那些黑衣人面前,隨后車門打開,司謹寒從車里下來,那群黑衣人馬上頷首。
旋即,司謹寒把用過的那把槍隨便遞給一個人,那個人立馬離開,其他人則跟在了司謹寒身后。
原來這都是他的人。
坐在車里目睹著這場面的顏夢,又用力咽了咽口水。
先前他讓薄御給她買褲子的時候,自己也重新去買了一身純白的衣服換上了。
身著休閑的男人,此時走在一群穿黑西裝的雄壯男人面前,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清冷矜貴。
若不是那一年那一晚,她出了血,腿和腰還疼了三天,她會以為,自己和司謹寒睡覺,是宛若癩蛤蟆夢見天鵝的荒唐夢。
“少夫人發(fā)什么呆呢,走了……”
薄御突然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從車里下來,跟上了薄御。
隨后,載著她母親遺體的車也開了過來。
此時司謹寒面容凝重,注視著那輛車。
等那輛車開過來,他閉上眼,抄在褲兜里的手伸出,只見那左手上,不知何時纏上了一串108顆的檀木手串。
他把檀木手串在自己的左手上繞了兩圈,接著雙手合十于面前,對著車鞠了一躬。
這一幕映入顏夢的眼簾,猛不丁的,她的心跳莫名其妙的漏了一拍。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男人,有的同他一樣雙手合十鞠躬,有的則是在胸前比劃十字,默默道了聲“阿門。”
等拘禮完畢,穿黑衣的男人們走到車前,從車上接下了一口楠木所打造的歐式棺材。
看到棺材,顏夢的心又堵的慌,鼻頭發(fā)酸。
她快走兩步,跟在棺材旁邊,用手扶著棺材,然后跟著其他人,朝一架停在機場的純白色的私人飛機走去。
那是司謹寒的專機。
上了飛機,顏夢沒有與司謹寒坐一起了,她坐在了棺材旁邊,想陪著媽媽。
這一路,她沒有喝水,也沒有再吃任何東西,瞧著窗外的云層,一直回想自己從小大和母親的那些時光。
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航程,飛機平安抵達北市機場。
顏夢便忙碌了起來,七天之內(nèi),她要給母親辦了葬禮,把該處理的事都處理完。
不過忙碌起來,時間過的也很快。
好似一眨眼,七天就過去了。
顏夢再一次上了司謹寒的專機。
這次,是要以司謹讓未婚妻、司家未來的五少夫人的身份,去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