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監考時,沈清棠發現學生的答題卡在自動填涂。
“老師,我的2B鉛筆...“
第一排的女生舉起手,她手中的鉛筆正在融化,鉛芯變成藍色液態金屬,在答題卡上蠕動出完美答案。更詭異的是,選擇題選項“D“在所有試卷上閃爍金光,像是有生命般吸引著液態鉛向自己流動。
沈清棠剛想上前,腳下突然踩到異物——那是半塊被咬碎的橡皮,斷面露出神經纖維般的金屬絲。順著軌跡看去,教室后排的蕭瑾正用美工刀削著鉛筆,木屑落在地上竟自動排列成坐標:
B7-307
“系統在幫我們作弊呢。“
少年抬起頭,金絲眼鏡后的瞳孔變成豎條形,像貓科動物般收縮著。他的課桌抽屜里傳出紙張摩擦聲,十幾張泛黃的《入學協議》正像活物般蠕動。
檔案室的鐵門在沈清棠面前緩緩鼓起,像被巨人的手掌從內部推擠。
“您終于來查自己的就職記錄了?!?
蕭瑾的聲音從檔案架深處傳來,伴隨著書頁快速翻動的嘩啦聲。當沈清棠循聲走去時,發現少年正站在“教職工檔案“區,手里捧著的不是文件夾,而是一顆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機械心臟。
主動脈上纏著的不是血管,而是用試卷折成的數據線,末端連接著2043年的校歷。當他扯斷其中一根時,整個檔案室突然劇烈震動,柜子上的材料雪崩般傾瀉而下——
飄落的紙張全部是《意識載體移植同意書》,簽署日期從2043年延續至今,患者簽名欄都寫著沈清棠,而家屬簽字處是不同字跡的蕭瑾。
“您看,連系統都記不清輪回多少次了。“
少年突然咳嗽起來,吐出的不是血而是藍墨水,在地面形成全息日歷:今天的日期正在被橡皮擦抹去。
教師辦公室的藍墨水突然沸騰是在午夜。
沈清棠批改作文時,鋼筆突然劇烈震動。墨水瓶炸裂的瞬間,飛濺的液體沒有落地,而是在半空凝聚成微型梧桐樹模型。樹干上刻著選擇題:
[A]成為系統管理員(永久固化)
[B]格式化所有副本(徹底清除)
[C]繼續輪回(重置時間)]
“他們都選D。“
蕭瑾踹門而入,白大褂上沾滿銹跡。他扯開衣領露出鎖骨——皮膚下嵌著的不是芯片,而是半張被鮮血浸透的作文紙。紙上稚嫩的筆跡寫著:
[D]把老師還給我們]
突然所有墨水樹苗集體爆裂。飛濺的液體在墻面組成全班學生的合影,照片里五十個蕭瑾同時伸手,將沈清棠拉進了相框中的世界。
清晨的教務處,新來的實習教師簽收快遞。
“奇怪,誰寄的空白試卷?“
牛皮紙袋里裝著二十年前的高考原題,所有選擇題答案處都印著淡藍色指印。當陽光照到第三張時,墨跡突然顯現出隱藏的文字:
“老師,這次我們考滿分了“
窗外梧桐樹的新芽上,掛著枚正在銹蝕的監考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