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拿上自己的背包轉(zhuǎn)身。
想到什么忽然回頭:“你們要找我的話只能周日來,周一和周五人多,我不見,周六我要獨處,也不見。”
What?!
張卻滿心莫名其妙望蒔柳。
蒔柳:“……”
姑侄倆聞言默默對望兩眼,交融的目光中編織出“他剛剛狗嘴里吐了什么”、
“誰給他的自信”、
“笑死人他能得到什么好處?繼承我想打死他的沖動嗎”等等言詞。
兩個人,四條黑黑的眉毛擰得皺巴巴,好似弓身爬行的毛毛蟲,險些憋不住要齜牙咧嘴起來。
“再會。”
季逾施施然抬起白晃晃的手指,略動了一下。
邁著筆直的大長腿走過立“茵蔚軒”石牌的臺階,走進門頭高掛著“窈蔚居”的銅環(huán)大門。
窈蔚居是季逾住宅的名稱,釋放此居深遠(yuǎn)避世、山水相映、云興霞蔚、詩情畫意的特點;
茵蔚軒是季逾繡品工作室品牌的名字,取茵蔚祗冥的幽深玄遠(yuǎn),自然與神秘交融之意,跟季逾的刺繡作品傳達(dá)出來的意境相合。
兩者一體,幾乎是季逾生活甚至生命的全部。
此地位于澍海市西南郊一森林公園景區(qū)山腳。
是一座年代久遠(yuǎn)的,青瓦白墻兩進式四合院民宅;
屋舍是青磚與木頭結(jié)構(gòu),兩層,雕欄畫柱;
側(cè)院連著一棟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三層全落地窗小平房;
旁邊是翠植綠樹。
整體依山傍水,風(fēng)景優(yōu)美,環(huán)境清雅,真正是將窈蔚居一名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交通方面也算便利。
從外面看,只是一所反映主人極有品味的住宅,完全看不出它是一間蘇繡工作室兼對外營業(yè)的店鋪。
來過兩次的張卻卻大致知道里面是什么樣子:
一進的前院布景雅致,倒座房和兩側(cè)的房屋裝著亮潔的玻璃窗,里面陳放、展示季逾的作品;
至于月洞門后的里院……
銅環(huán)老木門常閉,客人止步。
但,神經(jīng)活脫的張卻的哈哥大名不是白叫的,只要他想知道,走三步、瞄兩眼、跟茵蔚軒的工作人員打個諢就摸差不多清了。
于是他雖然沒被邀請進過里院,也從門外看見過里面的模樣:
寬大的院子中央是一方清澈的水池;
池子里有一座挺大的太湖石假山;
洞洞眼眼的假山石間流水潺潺;
石山上綴著些許名貴的植物;
與石山上那些精致小巧的植物遙相呼應(yīng)的,是池子周圍以及院墻旁邊打理得非常漂亮的大型一些的花草樹木。
也不知道他家哪里找的花匠,那院子一看就格調(diào)別致,特別勾動人的探索欲。
張卻還以為他認(rèn)為大家這么熟的份上,會邀請他和蒔柳進去小坐。
然后他就可以大大方方仔仔細(xì)細(xì)參觀他家。
還有他工作的地方。
還有,他不是捉妖師嘛,那他家里肯定有很特別的見不得人的一處地方。
想想就激動。
沒想到他做人這么的差勁,一點人情味不講。
一腳油門踩離季逾家,張卻馬上跟蒔柳吐槽季逾的人品。
因為親眼目睹了季逾把一只妖繡進畫里,又聽季逾說他手里有神界神器,蒔柳對死魚臉家也相當(dāng)好奇。
礙著季逾是個有幾分本事在身的,她想施個法探探那所謂的神器的虛實的想法最終壓住。
等他開口請她下地,邀她進門。
這樣她或許能通過一些細(xì)微但玄妙的布局分辨出他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但他沒有。
他居然就這樣走了!
走就走吧,她也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他莫名的高傲的冷漠。
誰也沒有規(guī)定人就一定要有人味。
只是……
他剛剛說什么?
來找他?
還要在他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才能來,別的時候來的話他不見!
老天,到底誰給他的自信,竟讓他如此狂傲!
“即今日起,跟這個人斷絕往來。”蒔柳說。
張卻想了想,有點猶豫:
“其實吧,季先生他做人做事過于自我,應(yīng)該只是性格缺陷,不至于是那種不值得來往的壞人。”
“不然也不會跟我們相處了這么多天還和和氣氣的是不是?”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墻。”
“咱們或許沒有要求他的時候,但都是在一個地方生活,每年市里舉行的大型的聚會大家都要照面的,再見時黑著臉也不好看呀。”
蒔柳沒好氣:“人家甩冷臉給你,你反過來雙手捧住,問人家需不需要捂捂暖和,倒怕他不痛快,你是菩薩嗎!”
“不來往就不來往嘛,別兇啊。”張卻訥訥。
“不僅不能往來,連這個人的名字都最好不要提。”蒔柳又說,“想到他就心情差。”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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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駛至城中心一套蘇派風(fēng)格的大宅院門口。
收到二少爺今日到家消息的幾個傭人老早等在了門外。
見張卻的車,上的上前拿行李,上的上前問長短。
張卻隨意搭著話,下車。
幫蒔柳拉開車門,將她請下。
始終抬著手,預(yù)備著隨時扶她一把。
恭謹(jǐn)?shù)帽葌蛉诉€傭人。
拿高工資干清閑活的傭人們默默反省職業(yè)態(tài)度。
已經(jīng)見過此詭異場面的司機王六見怪不怪,把車開走。
張卻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帶蒔柳去見張九川。
蒔柳此次出關(guān),需要的只有張卻這份本時代使用說明書,張九川對她來說存在的意義不大。
但畢竟是要活在當(dāng)下,要融入新的生活,要借助一切可利用資源來達(dá)成自己的心愿,有些交道該打還得打。
路嘛,鋪好了只能走,但修飾修飾卻能更好走。
張卻家是市中綠化極好的別墅區(qū)合院,外觀是幽雅的蘇派建筑,里面則是古典與現(xiàn)代相結(jié)合的裝飾裝潢。
改良過的園景摒棄古時的冗繁,一眼掃過,明凈簡潔,不失精雅漂亮。
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張卻引蒔柳至?xí)蛷d。
典雅精奢會客廳里,張九川已恭候多時——老祖宗遺言成真,他豈敢怠慢?
因為是政場高層人物,家里梁柱,不管心里是何思想,展示人前的只能是沉穩(wěn)從容的一面。
張九川對外說蒔柳是他一個救命恩人的女兒。
是他素未謀面的干妹妹。
他的干爹不在了,以后蒔柳就是張家一員,會一直住在張家。
且是尊客,家中上下不可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