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天大的喜訊，他瞳孔深處卻冷靜得像一潭死水，我看著他硬擠出的淚光在眼眶打轉，輕聲問道：“真的？那太好了。”

見我眼眶泛紅，男人立即蹲下身與我平視，笑容愈發(fā)溫柔：“當然，這藥還沒上市，但我有門路。”

他搓著手，眉頭卻皺成“川”字：“就是...整個療程要500萬。現(xiàn)在公司賬上緊張，一時半會拿不出這么多錢。但是今天不定下來，這藥就沒了...”

“親愛的別擔心，”他突然單膝跪地，雙手緊緊按住我的膝蓋，聲音堅定，“就算賣房賣車、賣血賣腎，我也會治好我們寶貝兒子！”

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我只是輕輕點頭。他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險些維持不住——我竟沒有如他所愿主動提出承擔費用。

我突然輕笑出聲，指尖從他領帶上拈起一根栗色長發(fā)，輕輕一彈：“逗你的，這錢，我來出。”

他眼中精光乍現(xiàn)，一把抓住我的手：“老婆你真好！”

男人嘴唇在我手背倉促一碰，便急不可待地起身，邊往外走邊掏手機：“我這就去安排，馬上把藥帶回來！”

他的背影剛消失在門口，我眼神迅速涼了下來。我轉身打開電腦，離婚協(xié)議頁面在屏幕上亮起。

不到十分鐘他就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老婆，等我好消息！”他邊喊邊往門口跑，卻被我橫跨一步攔住。

見我把文件遞給他，他連看都沒看就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筆跡潦草得像是生怕我反悔。

筆帽都沒來得及扣上就塞回我手里：“老婆，這錢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說話時，他的身體已經轉向大門，腳尖不自覺地朝著門外。

我側身避開他臨走前的擁抱：“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一段歡快的童謠——是兒子上周特意給他設置的鈴聲。他瞥了眼屏幕，壓低聲音說了句“馬上到”，就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門關上的剎那，我立即撥通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記者電話。半小時后，我牽著兒子站在樓下，最后一次回望這個住了十年的家，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