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見不到面，但看著他百忙中仍不忘發來關心的消息，我總天真地以為——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經營著這個小小的家。這樣隔著屏幕的溫情，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但這次，我破天荒地沒有回復。

不到五分鐘，他的電話就追了過來：“青禾，我隨便扒了兩口飯就馬上趕回公司了。”

“晚上我媽生日宴，會有媒體到場，你記得穿素凈些，別讓人說閑話。”

我剛想問他是否要一起出門，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唰啦”的簾子聲。

緊接著，一個嬌媚的女聲清晰地傳來：“顧哥，你看這件怎么樣？”

通話戛然而止。

生日宴上，我穿著素雅的絲絨旗袍，袖口是我親手繡的暗紋青竹。兒子穿著同色系的中山裝，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婆婆滿身珠翠，頸間帝王綠翡翠在燈光下耀眼奪目。見我領著兒子進門，她挑剔的目光將我從頭掃到腳，鼻腔里擠出不屑冷哼，轉身便走。

連體面都不愿給我。

徐婉挽著顧衍恒的手臂翩然而至，婆婆瞬間堆滿笑容迎上去：“哎喲，小婉可算來了！“她摩挲著徐婉遞來的鎏金禮盒，笑得越發慈愛：“還是小婉貼心，知道老人家就愛這些實在東西。”

她斜眼睨向角落的《松鶴延年》繡屏，那是熬了我半年親手繡的壽禮。

“媽，禮輕情意重。”顧衍恒趕緊打圓場，領著著徐婉走到我面前，笑得溫和，“這是小婉，我們資助的孩子，剛保送重點，今天帶她來見見世面。”

我掃了眼徐婉的晚禮服——知名品牌高定，鑲滿了奪目的鉆石，價格抵得上普通人一年工資。

顧衍恒見我一言不發，低聲解釋：“她是資助生，穿太寒酸，別人會覺得我們虧待她。”

我平靜點頭，視線落在他西裝口袋，那里本該別著我精心繡的絲巾，如今卻換成了燙金的愛馬仕。

宴席上，我被安排在婆婆身邊，替她夾菜、拎包、代她敬酒。

顧衍恒則帶著徐婉，熱絡地和賓客寒暄，賓客紛紛捧場：“顧總真是好福氣，夫人孝順，資助的孩子也爭氣！”

宴會結束，婆婆擺擺手讓我滾遠點，轉頭拉著姐妹上樓打麻將。

我清點完賀禮，準備上樓找兒子。

剛踏上樓梯，就聽到空氣里鞭子破空的尖嘯聲。

“啪——”

皮肉撞擊的悶響讓我渾身血液凝固，婆婆刻薄的聲音響徹別墅：“老顧家造了什么孽生出你這么個傻子！還偷東西？果然隨了你媽的下賤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