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當場的事,蘇邇此生只做過一次,她被商淮厭騙去游街親嘴。
純碎是因為她的牌技不如他,懲罰環節卻是那么的荒淫無道。
此刻亦是如此,當著當事人的面現場拒絕,而且還吐槽了番…
這檔子事輪在誰身上,平心而論也會尷尬到腳趾扣地。
更何況人多耳雜,她砸了人家的招牌,人家面上也掛不住吶。
“我…我的意思是,校慶時間太久了,我怕坐不住,所以…”拒絕了?
蘇邇自己都感覺這借口太牽強。
她在掙扎,商淮厭卻嗤笑出音,眼皮很隨意地挑了一下。
他像是在欣賞某只畏縮在暗處的貓,小爪子磨得倒鋒利,但不敢撓人,窩里橫第一名。
蔣勛為人記仇,可他也沒跟小丫頭計較的習慣,半含陰陽地說:“你們兩個怕不是商量好的,拒絕的都話一模一樣…”
蘇邇有些無地自容,她本就不擅長交涉,聽著蔣勛的話不知道說些什么。
商淮厭扭了扭酸疼的手腕,他輕描淡寫地瞟了眼女孩,而后他骨節清晰的大掌落在蔣勛肩上。
“舅舅,你別為難她了。”他看似解圍,實則眸底了無生趣。
蔣勛無語地看著自家外甥把黑鍋甩他頭上,他也心甘情愿地背了。
“丫頭,你媽和我姐是親閨蜜,我小時候還見過你呢。”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商淮厭掏著耳朵打斷他,言外之意讓他說重點。
蔣勛要不是打不過這小子,他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他姐溫文爾雅,生出商延丘斯文懂禮的孩子,怎么商淮厭性格叛逆?
難懂…
“丫頭,舅舅我請你和阿厭吃個飯,就當是我們做長輩的待客之道嘛,再怎么說你們來了我的地盤,我不招待好晚輩,顯得我這個長輩多沒面呀。”
蔣勛拋出的橄欖枝已經飛得如此高了,蘇邇再拒絕,反而讓人覺得她沒禮數,“好,麻煩舅舅了。”
商淮厭淡然地瞅了眼女孩,聳拉的睫毛蓋住了漆黑的瞳仁。
“京城今天有雨,你帶傘了嗎?”
“我出門…沒看天氣。”蘇邇說。
“準備淋著?”
“…可以借你的嗎?”
蘇邇明白,商淮厭從不問多余沒用的事情,他既然開了口,說明他有那個傾向幫忙。
就比如說——
八月中旬的雙休,鞏怡怡酷愛收集樂高積木,再高級的積木她也能拼得有模有樣。
閑來無事的蘇邇便朝她借了幾樣拼著玩,這就促成了在商淮厭房間,兩人分工干著不同的事情。
他坐在地毯上打著游戲,而她在旁認真地拼著樂高。
商淮厭理應是覺得打游戲有些煩了,他一手撐在地面,眼尾輕浮地瞇起。
“拼了有點鐘頭了,還沒拼好?”
蘇邇脖子敏感地躲著他,花孔雀不經摧殘,軟骨塌塌在他胸膛靠著。
她的呼吸被男色困住,腦袋宕機了幾秒,“有點難。”
按照原圖一點一點拼的,大概她的耐心有限,又或許商淮厭在轉移她的注意力,總而言之她沒拼出來,剩了大半還在。
商淮厭湛黑的瞳子似暈著漩渦的幽潭,他虔誠地將吻印在女孩后頸。
薄灼的氣息死死繞繞地纏綿在小小的天地。
沒到片刻的功夫,蘇邇的眼睛霧上干凈潮濕的瞳色,語氣又輕又軟。
“哥,我在拼樂高呢…”
“我陪你拼。”
“你在這,我沒法專注。”
商淮厭眼皮狎昵地浸沾欲紅,他既已來了,便沒打算空手而歸。
蘇邇四肢并用地抗拒他,男人薄唇所經之處,猶如電流劃過,酥癢。
他有意勾著她,撩情高手般地舔舐著,“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蘇邇顯然很難招架的住,于是拼接到一半的樂高積木散落狼藉。
商淮厭承諾會補償給她,眼眸黑而深,“乖點,事后我幫你一起拼。”
蘇邇不敢看他了,將腦袋撇到一側。
男人一手勾著她的腿彎,輕輕地啄了啄她的耳垂,“c你…”
最后的樂高積木成型,單單只有男人一人的功勞罷了。
頭發拽疼的刺激……
蘇邇瞳孔聚焦,她從記憶點回過神,而后看到商淮厭纏繞在指骨的白頭發。
他未置可否,好像還在為上次她的態度耿耿于懷。
“說句好聽的,我替你打傘。”
“……”
就不…
蘇邇也是犟種,隨之看向說曹操曹操到的烏云密布,似有傾盆大雨的征兆…
她拒絕的話在嘴里打結一圈,訕然地變了味,“哥,我們可以走了嗎?”
商淮厭清冷的眉眼浸著幾分漫不經心,他踱步路過女孩身邊,“走了。”
蘇邇:“……”
蔣勛懵然,他這個當舅舅的也沒傘,怎么也不著想他…?
車內分了兩種幫派,干人和濕人。
蘇邇遞著紙巾給蔣勛擦頭發,丟棄的廢紙裹在塑料袋。
蔣勛抱怨:“自家侄子虐待老人…”
商淮厭把著方向盤,不時關注路況,他語調寡欲:“她喊我哥了。”
變相撐傘的代價…
蔣勛幽幽地睨著眼,看他這樣子心情轉晴了,氣笑地說:“不如我也喊你一聲哥?”
蘇邇隔著后座感受到來自長輩的壓迫感,‘罪魁禍首’卻還有情趣放歌。
商淮厭掀起眼皮,看向后視鏡,那里有雙迫切不滿的眼睛。
他笑著,“不敢僭越舅舅。”
蔣勛啞口無言,無能為力地將希望寄托給不想摻和的蘇邇身上。
“妮妮,下次好好調教調教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
“您太看得起我了。”蘇邇尷尬地說,時而觀察著無欲無求的男人。
他好像聽慣了這種玩笑話…
豆大的雨珠擊落著車窗,噼里啪啦的聲響是車內唯一的動靜。
商淮厭手肘慢靠在車門邊沿,他并沒有搭話的意思。
不多時,車子在就近的烤肉店停下,他踩著剎車。
蔣勛提前進去預訂位置,他走后,蘇邇和商淮厭又是單獨相處。
男人左耳的藍色耳釘熠輝,車窗降下一半,外面潮氣涌入,雨水早就不下了。
“以前的你,不擅長拒絕別人。”
其中包括他…
蘇邇將額前的碎發捋到后方,她吸著空氣的潮濕,聲音像春雨滋養。
“那是以前了,哥。”女孩頓了下,莞爾一笑,“我不覺得現在不好。”
商淮厭側眸看她,漆黑深洞的眼底仿佛可以洞悉人心。
愛意最深刻的那幾年,蘇邇對他來說就像明知是毒藥,卻心甘情愿地吞服。
他握緊手柄,喉嚨劃過澀苦,“你倒看得開,蘇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