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沃森送來了說好的十萬塊。

“黑幫這么窮？你們拼死拼活圖個啥？”時異不解地問。

沃森送來的錢，不是那種成捆嶄新的鈔票。

而是各種湊出來的舊錢，從10美元到100美元，一些紙幣上還有干涸的血跡。

真正的血汗錢。

這不對啊，根據時異的了解，在哥譚混黑幫的確很危險，但賺錢不少。

不然誰干啊。

“沒有，最近比較窮。”沃森解釋道。

和BG幫連番作戰，錢都打沒了。

開戰是非常花錢的，撫恤金、獎勵全部都要跟上。

不然別人憑什么為你拼命？

BG的地盤還沒完全吃下來，現金不多。

“原來如此，聽說打贏了可以加入羅馬地帝國？”時異問。

“差不多吧。”

“以后記得多給我介紹生意。”

“沒問題。”

沃森離開了。

時異坐了一會兒，見沒什么生意，帶上伊芙琳前往哥譚人才市場招人去。

不是瘋人院、黑門之類的地方。

是正兒八經的人才市場。

就是里面找到的工作，未必是正經的，哪怕表面正經，真干了就會發現自己上賊船了。

時異作為地下黑醫，找助理其實也不算正經工作。

在其它地方不好找，在哥譚很好找。

不到一個小時，時異就找到了兩個助理。

助理們不負責手術，負責前臺、招待、賣藥以及術后的打掃清潔等雜事。

兩個助理都是前護士，有著豐富的經驗。

哥譚這個地方，當真人才濟濟。

不過想要招攬到人才也不容易，有錢是先決條件。

哥譚無論是消費還是“工資水平”，都比看似等同的大城市高出一截。

正常工作，哥譚賺錢哥譚花，一分都不帶回家。

當然，如果往貧民窟里鉆，消費水平大大降低。

但你既然都去危險的貧民窟了，那為什么不加入哥譚罪犯大家庭，爭取一夜暴富呢？

哥譚日常消費貴，但各種“非法物品”比其它地方要便宜。

下午，時異購買的各種藥品送到。

讓助理護士全部放好后。

教授診所算是正式物品齊全，可以開業了。

隔壁汽修店老板立刻湊過來，想要低價買點藥。

不止哥譚，全美把藥當飯吃的人比比皆是。

不舒服了吃點止痛藥舒服下。

又不舒服了就加大藥量。

各種藥物、酒精成癮。

黑幫們都不需要碰真正的毒，光賣藥就能賺很多。

不小的小護士拒絕了汽修店老板的低價要求。

時異不靠賣藥賺錢，標價和他進價一樣，還低價？

那不虧麻了？

時異已經在虧錢了，還要虧麻，那不行。

入夜。

晚上8點，一個男子跌跌撞撞地沖進診所：“救命！”

三個時間段是一些人總結出來，在哥譚的出行經驗。

對普通人來說，遵守一下可以提高自身的安全。

不意味著犯罪分子真的要遵守。

如果犯罪是一項工作，那哥譚就是一個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的公司。

晚上八點遇到個人跑來喊“救命”，屬于哥譚基操。

在哥譚走上犯罪道路，最好把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下診所位置記清楚，關鍵時刻能救命。

時異是“新開店”，但因為救下血幫的人，有了一點點名氣。

不過眼下這位顧客，應該只是剛巧在附近碰見的。

運氣好。

“槍傷。”

值班的護士莎拉絲毫不慌，檢查了一下傷口，拿起電話通知四樓的時異，“教授，有客人上門，槍傷。”

“送他到三樓手術室，我立刻來。”

現在是起步階段，時異不在乎給人免費治療。

可以先記賬，以后回收。

手術室中，時異檢查了一下。

子彈沒在體內，非常幸運地沒有傷及內臟。

縫合一下就行了。

連麻藥都懶得用，時異伸手一抓，實現物理麻醉，縫合好傷口。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教授，外面有警員……”

“來找這個人的？”

“本來是……”護士說道，現在就不一定了。

時異這個診所是純純的地下診所，什么營業資格都沒有。

平時不碰見了沒事，碰見了，那不得好好賺一筆？

“沒關系。”時異老神在在，“我過一會兒帶人下去。”

沒一會兒，手術完成。

時異帶著昏迷的男子下樓。

一樓，站著三個哥譚警員。

全部都孔武有力，臉色不善。

“你這里……”

“抱歉啊長官。”時異把男子往人身上一推，同時又塞了一捆錢，笑道，“店開得比較著急，執照還沒辦下來。”

如果這三人份是黑警，這筆錢足以讓他們滿足——畢竟是意外之財。

如果是好警員，那更不用擔心了。

地下診所是哥譚生態環境的是重要組成部分。

正義如戈登也會對這些診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有這些診所承載哥譚的病人、傷員，兩個醫院早就被擠垮了。

“呵。”

貝克三人相視一笑。

既然這醫生這么上道，他們也不想節外生枝。

拿了錢，就要帶人走。

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候，昏迷的男子醒來，看見貝克立刻掙扎著大喊：“不要！我是調查記者！他們是黑警！”

貝克等人臉色一變，一拳重重砸在男子傷口上。

剛剛縫合好的傷口崩裂，鮮血染紅繃帶，滲透出來。

記者痛得根本說不出來。

貝克目光掃過全場，把記者交給同伴，上前兩步，抓住時異的衣領扯到面前，一臉兇戾地盯著他：“小子，什么話該聽，什么話不該聽，你心里應該有數吧！”

時異低頭看了一下衣領，又把目光轉到貝克臉上：“不是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嗎？是我笑得不夠燦爛嗎？”

“不打笑臉人？”

貝克獰笑著，松開衣領，揚起右手。

就要先教訓一下。

就在此時，診所內的燈驟然熄滅，外面的路燈也完全熄滅。

診所內外頓時陷入濃重的夜色之中。

呼——

一陣輕微的破空聲傳來，緊接著是類似滑索之聲。

“啊！”

貝克身后的兩個黑警發出驚叫。

戛然而止。

似乎被某種恐怖的猛獸抓住，一下子拖入到了外面的黑暗中，一口咬掉腦袋。

只留下那位記者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誰！”

貝克驚恐萬分，伸手去拿槍和手電筒。

他的雙手剛剛碰到這兩樣東西，連轉身都沒來得及，一雙手就從貝克背后伸手。

一只錮住脖子，一只捂住口鼻。

“唔……”

貝克的聲音變成了幾乎聽不到的嗚咽。

高大的身軀，一下子變成了任人擺布的布娃娃，幾乎毫無反抗地被拖入黑暗。

“發生什么事情了，教授？”

護士顫抖的聲音傳來，她已經躲到了身后的柜臺后面。

“好像停電了。”時異說了一句。

護士不說話了。

確定時異還在就好。

就這么一句話的功夫，躺在地上的記者也不見了。

“你們還在嗎？”

時異對著空蕩蕩的黑暗喊了一聲。

三個黑警，一個記者都已經消失不見，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我去看看電閘。”

時異說道，來到后面的電閘前，這里跳閘了。

打開保險開關后。

診所內重新亮燈。

外面的閃爍霓虹招牌也跟著亮了起來。

可以看到，貝克三人就在不遠處的路燈之下。

他們坐在地上，雙手已經被綁在了路燈上，腦袋低垂，全部都昏死過去。

至于那位記者，消失無蹤。

“教授，他們……”護士從柜臺后面出來。

“不知道。”時異搖搖頭，“算了，不用管這些事，錢回來了。”

他收起地上的錢，從里面抽出兩張：“來，給你的驚嚇費。”

護士頓時眉開眼笑，也不害怕了，接過錢給時異一個飛吻：“謝謝教授！”

“你清理一下手術室。”

時異說道，朝著四樓走去。

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時異很清楚。

哥譚第一偶像，正義聯盟第一智囊，DC世界第一爹，蝙蝠俠來過。

蝙蝠俠。

哥譚的超級英雄。

哥譚的超級罪犯們因他而存在，十個里面有七個是他的粉絲，還有一個是狂粉。

他總在黑夜出沒，導致哥譚流傳著“蝙蝠人”的傳說故事。

很多普通市民都只將其當做一個城市怪談，不相信其存在。

而對罪犯們來說，“蝙蝠人”是恐怖怪談！

小時候用來嚇人，讓人睡覺恐怖故事里的主角，就是蝙蝠怪、蝙蝠人。

護士莎拉作為相對普通的市民，不太清楚“蝙蝠俠城市怪談”。

今晚是她第一次“遭遇”蝙蝠俠。

隨著她把事情告訴別人，關于“蝙蝠人”的傳說故事，就又多了一層神秘。

那三個黑警，肯定是清楚的，今夜過后，就不只是清楚的程度了。

他們是“受害者”。

以后再聽到相關的故事，今天的創傷就會再度浮現。

蝙蝠PTSD。

在哥譚混，如果得了蝙蝠PTSD，那你在犯罪分子中，算混出來了——因為你“直面”過蝙蝠俠。

如果你能克服蝙蝠PTSD繼續犯罪，那恭喜，你有成為超罪犯的潛質。

蝙蝠俠悄無聲息地來過。

三個黑警被他解決，捆綁。

那位記者被帶走——可能是調查到了蝙蝠俠需要的信息。

從停電，陷入黑暗，到三個黑警被解決，記者也被帶走。

整個過程甚至都沒有超過三十秒。

這就是蝙蝠俠。

動作輕盈，有力量，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應該是成熟期。

甚至他在離開前，還往診所的角落里丟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玩意。

和角落里的泥垢混在一起。

不出意外，是個監聽器。

不是懷疑什么的。

就是順手而為，來都來了，人之常情，基本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