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起身后思考與回答的一切都會出現空白,那就把思考的過程,和答案放在回答前不就好了?
邢牙確信,自己此刻最懷疑的人是周家的保姆。
為了防止自己的記憶被干擾,干脆先做一個暗記。
邢牙看向手中的五張牌。
除了自己外,剛好有五個人,老板、周太太、女兒、保姆,陳骨。
黑桃6。
記住保姆是黑桃6。
起來回答問題前,把黑桃6這張牌先放在桌前。
到時候就算不記得自己的答案了,只要在坐下前看到黑桃6,保姆,就知道自己剛才做出的選擇了。
不過……
這些想法得到下一輪才能驗證了。
這一輪驗證的人,是陳骨。
沒有絲毫意外,陳骨也知道,只要坐上一號位,并且說實話,那質疑就失去了意義。
他的勝利是確定的。
牌局繼續推進,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
陳骨坐在首位,出牌順暢無比。
周老板、周太太、女兒、保姆依次出牌,如同設定好的程序。
邢牙自然也跟隨著。
很快,陳骨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張牌。
他成為“勝者”。
陳骨的感受,和剛才的邢牙一樣。
身體不受控制地起來了,然后……牌桌上空扭曲了一下,一個鬼影出現,那兩個黑洞般的“眼睛”死死鎖定了他。
【誰是多出來的人?】
原來如此。
難怪剛才他的表情那么不自然……
問題是這個嗎?
陳骨和之前的邢牙一樣,陷入了沉思。
而這時的邢牙,也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趁著現在是能動的間歇,竟然拿起了桌面的撲克牌!
雖然依舊無法說話,但邢牙卻能拿著撲克牌做動作。
一張黑桃6,指了指保姆。
陳骨眼睛一亮。
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邢牙的用意,但卻隱隱猜到了一些。
黑桃6,保姆?
他是在暗示做錨點?
為什么要做錨點?
陳骨的大腦飛速思考。
難道是……防止迷失?
作用到人身上的話,答案只有一個了——失憶!
所以,我會不記得自己的答案?
陳骨笑了。
難怪這些人會被鬼困在牌局里這么久。
這鬼的手段也不高明,竟然只是刪掉關于回答那段時間的記憶。
想到這里,陳骨做出了一個邢牙都完全沒有想到過的舉動!
他一邊回答,一邊伸出手,指向了保姆!
“是她,保姆!”
陳骨對著鬼影回答到。
【錯。】
冰冷惡毒的意念如同一條毒蛇,鉆進了陳骨的大腦。
但他根本就無所謂了。
這個回答的正確與否,根本不在陳骨的考量范圍之內。
既然鬼會刪除我的回答,那直接讓旁人記住我的選擇不就行了?
邢牙見狀,差點為陳骨拍手叫好。
好聰明的人……直接指出了的選擇,對,除了站起來的那一刻外,回答期間是可以做動作的。
不過,他的選擇和我一樣,也是保姆。
是正確的嗎?
邢牙失去了回答那段記憶,他只知道自己回答過一次,錯了,并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但現在陳骨的答案……和他此刻心里的答案是一致的。
不過,看起來陳骨也答錯了。
“呃——”
陳骨發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痛哼,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
他英俊的五官瞬間扭曲,額角青筋暴起,雙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發出咯咯的聲響。
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他腦子里瘋狂攪動。
一次錯誤的代價,清晰地烙印在陳骨身上。
他的記憶,以及部分其他東西……同樣被狠狠剜去了一塊。
燈光似乎更暗了,空氣沉重得如同水底。
邢牙立刻沖上前去,搶到了首位。
其他人為什么不搶?
邢牙疑惑地看向牌局四周。
除了周先生略有些想搶位置的動作外,其他三人,完全無動于衷。
難道說,除了周先生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理智了?
坐下來后,邢牙趁著最后能動的剎那,對神情有些恍惚的陳骨點了點頭。
陳骨坐到邢牙的位置上,有些疑惑。
我做了什么嗎?
為什么這個殘缺的小子一副懂我的表情?
應該是了……
察覺到自己的記憶空了一塊后,陳骨也立刻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站起來回答,到坐下這個期間,干了些什么事。
只是自己完全不知道了。
不過看來,似乎是好事?
但……
重新坐下后。
邢牙和陳骨都察覺到了……別墅的變化。
兩人的視線掃過客廳的墻壁,那些原本光滑的墻壁,此刻似乎在微微蠕動?
像覆蓋了一層看不見的、粘稠的活物。
窗簾上繁復的花紋,也在扭曲著,仿佛變成了無數只窺視的眼睛,又像是無聲吶喊的嘴巴。
地毯的絨毛,一根根豎立起來,如同擁有了生命,輕輕搔刮著邢牙和陳骨的腳踝,帶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
牌桌中央的陰影人形在錯誤的“滋養”下,輪廓似乎更凝實了一些。
它散發出的惡意更加明顯,更加粘稠,更加冰冷,如同實質的冰水,浸泡著客廳里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看不到他,但邢牙和陳骨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它在“注視”著他們,帶著一種貪婪的、等待下一次進食的耐心。
看樣子,已經沒什么容錯率了。
邢牙坐在首位,新牌已經入手。
他必須找出真正的答案了。
陳骨幫他排除了保姆。
可……
如果不是保姆的話,多出來的人會是誰?
這是周家的別墅,周老板,周太太,他們的女兒,三人都算是這家里的主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都不可能是多出來的人,這解釋不通。
等等……
邢牙的腦子里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誰是多出來的人】這句話本身的意思,是不是有些奇怪?
它表達的意思是某個人不該出現在這里。
難道是……
女兒?!
邢牙看向那個手捏著牌,顫顫巍巍的女孩兒。
無論是周老板,周太太,還是保姆,在這段時間其實都有出現在別墅的理由。
但……
周家女兒是為什么?
她這年齡,加上現在的時間段,應該正在上大學吧?
她為什么在家里?